“你就不能来扶我一把吗？！”艾颜气乎乎的喊道。</p>

时隔多年之后再次相见，这是她对薛绍说出的第一句话。</p>

薛绍呵呵一笑，走下一小截山坡，扶住她的手臂。</p>

“还笑？——臭男人，我恨死你！”</p>

她冷不丁的一口咬到了薛绍的胳膊上。</p>

小母狼，死性不改。</p>

薛绍迅速甩脱，惨声大叫。近旁的部曲斥侯条件反射一样的就要拔刀，张成连忙挥手制止，并带着他们全都悄悄退下了。</p>

“有这么夸张？”艾颜吃了一惊。</p>

“有伤。”他皱着眉头咧着嘴，看来真的很疼。</p>

艾颜莫名的感觉心里传来一股阵痛，连忙伸手来扶他，“快坐下，让我看看。”</p>

“不必了。”薛绍轻吁了一口气，“坐吧！”</p>

两人隔着一张军用长几，对着面，双双坐下。</p>

薛绍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请。”</p>

两人对视了片刻，万千言语无从说起，仿佛都化入了这杯酒水之中。</p>

举杯，一饮而尽。</p>

酒杯放下的时候，艾颜感觉，自己这十几年来的一切情绪，仿佛都已经有了交待。</p>

爱也好，恨也好，权力也好邦国也罢，记不住，忘不了，抓不牢，放不下……全都变成了，过眼云烟。</p>

往事不可追，聚散一杯酒。</p>

人生，不过如此而已。</p>

艾颜从未想过，当自己再次面对薛绍时，会是这样的沉默。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性格，但自己现在，偏就这样做了。</p>

“你为何不语？”薛绍问道。</p>

“不知从何说起。”艾颜说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p>

薛绍问道：“喜欢中原吗？”</p>

艾颜再次陷入了沉默。她知道薛绍这么问的用意所在。</p>

——他想带自己回中原。</p>

她深呼吸，好几次的深呼吸——我该如何回答？</p>

薛绍似乎很有耐性，只是静静的等着。</p>

“不喜欢。”</p>

艾颜给出了答复。</p>

“为什么不喜欢？”薛绍问道。</p>

“我永远无法像月奴和玄云子那样，和其他的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我再如何喜欢。”她很平静的答道，“我更加无法和太平公主那样的女人在一起生活，那一定会是一场噩梦。”</p>

“你都没有尝试，为何就敢如此武断？”薛绍问道。</p>

“我为什么要尝试？”艾颜笑了，“别忘了，突厥本是狼种。艾颜也是属狼的，她不属狗。”</p>

薛绍点了点头，没错，“突厥本是狼种”这句话在史书当中都有记载。后人看到这句话肯定无法理解，这种类似散文的句子，怎能出现在严谨严肃的史书当中？</p>

其实它不是散文。它只是在叙说一个事实。</p>

“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