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贺云钦看红豆仍站在台阶上，一径催她进屋：“太冷，快回去。”</p>

红豆点点头，缓缓抬起手来，握住前胸的那颗璀璨晶莹的宝石，眼看他发动车，忽然唤他道：“贺云钦。”</p>

“怎么了。”</p>

她莞尔：“Ich liebe dich.”</p>

这是他们两个人独有的秘密，不怕外人在场，尽可以大声说出来。</p>

贺云钦怔了一会，明明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却仿佛已在耳边萦绕了许久似的，他一笑，低而郑重地回道：“Ich auch.”</p>

她目送贺云钦驾着洋车远去。</p>

一轮硕大圆月低低地悬于当空，抬手便能触到，月光雪洁如洗，草丛如茵似锦。贺家的前庭后院打点得极用心，每到夜晚，到处都美得像笼着轻纱的梦，贺云钦这一走，她原是有些失落的，然而此刻对着月下美景，再回味今晚乃至成亲这数月来的点点滴滴，只觉得种种心绪充盈着心房，才几月，足像跟贺云钦生活了半生似的，想至甜蜜处，心头那点隐约的惆怅都如轻烟般吹散了。</p>

后来还是管事提醒她别着凉，她回过神。回了屋，屋内仍旧笑语不断，她走到沙发边坐下，陪婆婆说了一会话，程院长跟贺宁铮两口子下楼来，身后跟着一名护士。</p>

程院长这一露面，贺孟枚和贺太太尚未说话，段太太立刻坐直身子，一等对方坐下，便迫不及待开口道：“程院长，明漪身体没有大碍吧。”</p>

段明漪一言不发依偎着贺宁铮，贺宁铮也心绪不佳的样子。</p>

程院长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道：“大少奶奶的身体问题不大，但若要受孕，一要放松情绪，二来还需要好好调整一两年。回头我给大少奶奶介绍一位叫玛丽的妇科大夫，这位是千金科专家，若由她给大少奶奶重新制定方案，想必不会太棘手。”</p>

碍于还有几个大男人在场，剩下的话不便细说。</p>

屋内空气蓦地沉闷起来。</p>

过了许久，还是贺太太主动打破沉默，笑道：“明漪和宁铮年纪都不大，这事左右都不急。”</p>

程院长抬头道：“二少奶奶可回来了。”</p>

贺太太这才回过神，对红豆道：“有什么不舒服的都好好跟程院长说说。”</p>

说着便亲自陪红豆到楼上。</p>

不一会，程院长跟贺太太一道下来，边走边笑道：“贺太太白担心一场，二少奶奶哪是生病，分明是有喜了，母亲身体健壮，孩子也安稳，月份至少有50天了，贺老爷，贺太太，恭喜恭喜，贺家要添丁了。”</p>

贺太太自是掩不住满脸的笑意，抚住胸口，半是感慨半是欣喜：“谁能想到，老二才成亲多久，竟就要做父亲了。”</p>

又对身边喜气洋洋的那几个下人道：“去叫四小姐陪陪她二嫂。程院长，楼下坐。”</p>

房门未掩，两人高朗的声音远远自门外传来，红豆不知高兴还是害羞，在房中茫然站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嘴角慢慢翘了起来，回身打开露台玻璃门，漫无目的地远远眺望，明知看不见贺云钦的车，仍恨不得将这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