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珍珍承宠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平煜耳中。</p>
许赫立在平煜跟前, 不急不慢禀告道:“我和陈千户试图阻止皇上到河边,谁知皇上不知中了什么魔障,一见到叶珍珍的背影就不肯走了,招了她近前细看, 没问几句话,就急急忙忙带她回到帐中伺候,状甚急迫……而叶珍珍,一点不情愿的意思都看不出, 有纹有路回答了皇上的问话,便含羞跟随皇上进了帐。”</p>
平煜皱了皱眉。</p>
他之所以不让叶珍珍靠近皇上, 无非是因上回叶珍珍在傅兰芽面前行挑拨之事, 知道她已坏了心性,怕她寻到机会接近皇上后,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祸害傅兰芽。</p>
所以这些时日, 他一直在暗中派人盯着叶珍珍。</p>
没想到跟他预料的完全相反,竟不是叶珍珍试图接近皇上, 反倒是皇上主动看中了叶珍珍。</p>
皇上近年虽喜好女色, 眼界却高,似叶珍珍这等姿色, 应该入不了眼才对, 何至于一见到叶珍珍就如此急色。</p>
他心知其中一定有古怪,甚至隐约觉得此事跟王令有关。</p>
但他也知道, 如今皇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要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将此女除去, 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无二,何须急在一时。</p>
目前比叶珍珍更为棘手的两桩事,乃是右护法和坦布,尤其是后者,关系到无数人的性命,眼下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一个不足为惧的叶珍珍,实在不值得浪费心思。。</p>
李攸现下已被皇上提为昭勇将军,时常近身伺候皇上,陈尔升和李珉能力不及之处,可让李攸帮着找补。</p>
叶珍珍老实倒也罢了,要是胆敢作怪,李攸素来聪明果决,自会当机立断进行处置。</p>
计较已定,他敲了敲桌,吩咐道:“给我盯紧叶珍珍,万莫出岔子。请李将军过来。”</p>
***</p>
近午时,突袭坦布的计划已议到最后阶段,平煜得了空,便抽身出来,提审右护法。</p>
永安侯邓阜年得了次子被掳的消息,怎么也不相信次子被外人假冒多年,只当平煜有意诬陷,气急败坏跟长子赶到邓安宜的帐篷,一定要验明正身。</p>
待亲眼见到平煜将右护法脸上那张制得完美无瑕的人|皮面具扯脱,一张完全陌生的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庞缓缓暴露在眼前,二人都惊愕得张大嘴,眼珠都不会转了。</p>
想起这几年邓安宜有意无意跟他保持距离,邓阜年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因急怒攻心,眼前一阵眩晕,直挺挺地仰天往后倒去。</p>
亏得一旁锦衣卫眼疾手快扶住,才未摔出什么大碍。</p>
邓家父子被人扶着离开帐篷后,平煜令人看住帐篷门口,随后在右护法对面的案几后坐下,将目光投到对面那人的脸上。</p>
跟那位容颜不老的左护法一样,右护法远比他想象中年轻得多。</p>
五官端正,鼻梁笔直,双眼细长而锐利,相貌上虽不及真正的邓安宜那般俊秀,却绝对称得上英挺。</p>
两人对视一晌,平煜单刀直入道:“说吧,五年前,我家中遭难之事,是不是跟你有关?”</p>
右护法本以为平煜会问他为何要夺取坦儿珠,没想到一开口竟问起了五年前之事。</p>
神色僵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如常,和颜悦色道:“平大人在说什么?在下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p>
平煜笑道:“你只管嘴硬,反正我等有的是法子逼供,你最好趁没受罪之前,将你知道的痛痛快快说出来。”</p>
右护法缓缓收了笑意。</p>
平煜看在眼里,索性提醒他道:“二十年前镇摩教一战,坦儿珠一分为五,因当时我祖父曾率军参与围剿镇摩教教徒,你怀疑其中一块落到了我祖父手中。进京后,你潜伏在邓二身边多年,直到五年前,你终于等到了机会,趁邓家父子在京郊狩猎,将邓二杀死,并借装病取而代之。</p>
“病愈后,你又借着邓家二公子的身份在京中勋贵人家中走动,来得最勤的便是我家。巧的是,在你扮作邓二后不久,我家便被织罗了好些莫须有的罪名,乃至被人一封匿名罪状告到了御史院。</p>
对于当年自家获罪一事,他虽起了疑心,但因先入为主的印象,并不真相信此事与右护法有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