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在外头跑了一下午。</p>

钟杳前阵子遇到的糟心事多，不适合立刻就做采访, 林竹这些天也恰好都没倒出空来, 一直拖着,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空暇, 索性一块儿见了个全。</p>

都是要来采访钟杳的, 虽然相互心里都清楚, 却也都要在面上避嫌, 一个躲一个, 面谈的地方定得天南地北。</p>

林竹不想给人家落下团队耍大牌的口实，配合着挨个见了面, 天色都已经黑透了。</p>

企划跟着林竹累得头昏眼花，满心崇拜：“林哥, 你真厉害, 要是我自己绝对跑不下来……”</p>

“这才哪到哪？我刚入行的时候，跑一天不吃饭都是常事。”</p>

林竹敲着键盘, 一笑：“资源都是双向选择的，你不去接，人家下回也就不再递给你了。”</p>

“真不容易。”企划由衷佩服，又忍不住八卦, “林哥，你当初真是为了钟老师入的行啊？”</p>

林竹坦坦荡荡点头：“是, 怎么了？”</p>

企划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就是最近论坛里老有人传, 说你原本也是打算进圈子当明星的。因为钟老师当初被人黑的事, 才毅然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改了行当经纪人……”</p>

林竹挑眉，轻轻推开电脑。</p>

企划连忙保证：“真没事！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话，就是CP论坛上拿这个当糖嗑，他们觉得这个素材虐甜参半特别带感，都写了挺多同人文了！”</p>

企划讪讪：“我们就是想知道，嗑的糖到底是不是真的……”</p>

林竹失笑，拉回电脑继续忙碌：“这个也信……那论坛上有没有说钟老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p>

企划惊呆：“您怎么知道！”</p>

企划：“这个都已经是专用开头了——但是这种也太离奇了，我们也就是当小说看看，总不能指望这也是真的……”</p>

林竹哑然，扬扬眉峰，把最后几行字打完，合上电脑。</p>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林竹解了安全带，收拾东西：“你们说的那个，内容差不多，动机不对。”</p>

天色晚了，风已经凉得连衣服都挡不住。林竹拉高衣领，裹上围巾：“好好的别瞎给我们加戏，没什么放弃梦想这一说。”</p>

企划茫然。</p>

“也不看看——我费了多大劲才把我们家梦想抱怀里的？”</p>

林竹脸上有点儿发热，横了横心，轻咳一声：“好好的励志甜文，抓紧时间开车就行了，没事瞎捅什么刀子……”</p>

企划：“！！”</p>

猝不及防被正主发糖的企划惊喜得手忙脚乱，险些把手机扔到车底：“这个能在论坛上写吗林老师！我们匿名假装编小段子！不露馅！林哥！林老师——”</p>

林竹耳朵发烫，拉高围巾，快步进了酒店。</p>

企划欢天喜地，彻底忘了追问林竹当年演过什么戏的事，披上马甲杀进了论坛。</p>

*</p>

这些天走得太熟练，林竹上了楼，险些就顺路径直回了两人的房间。</p>

林竹捏着房卡，迟疑一阵，还是没进门，转身进了新开的那一间房。</p>

自己住，多少也是要先适应适应的。</p>

钟杳今天有夜戏，现在还没回来。林竹给钟杳发了几条消息，特意让助理订了夜宵送过去，抱着电脑窝在床上，埋头审核起了那几家媒体交上来的问题稿件。</p>

时过境迁，稿件上的问题提得周全客气，早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刁钻毒辣、句句见血了。</p>

林竹扫了一眼名单，挑出几家自己记忆尤深为难过钟杳的媒体，扔给企划去想办法措辞婉拒，把剩下的问题拢了拢，简单列了张单子。</p>

“都拒绝吗？有几个还是挺大的媒体，回了挺可惜的……”</p>

企划不知道前请，有点儿惋惜：“要是条件不符合，我们再去跟他们谈谈？”</p>

“拒绝。”林竹在这种事上一项坚决，“没什么可谈的，让他们自己去想为什么吧。”</p>

钟杳现在的曝光足够，不是非得接受这些专访，接了也无非就是锦上添花。</p>

林竹有这个底气，用不着钟杳对这些前倨后恭的媒体低头。</p>

企划不是第一回见林竹这个态度，隐约猜出是怎么回事，应下：“行，我们回去想办法推了。”</p>

两人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约的都是茶馆咖啡厅，灌了一肚子水饱，饭都没能吃上几口。企划记着林竹前两天还生了场病，有点担心：“林哥，你吃点饭休息一会儿，要不钟老师回来又该担心了……”</p>

林竹笑笑：“知道了，去跟着钟老师吧，明天给你们放一天假。”</p>

现在这个季节，过了半夜能冻得人站不住，夜戏必须抢时间，钟杳八成还在片场没下来。</p>

林竹在外面跑了一个下午，这会儿倦意已经有些扛不住，强撑着去片场打瞌睡，反而只能更让钟杳担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