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快步过去，轻轻抽走了他手里的手机，及时中止了经纪人毫无意义消耗精力瓶的行为。</p>
“哥！”</p>
林竹早认出了他的气息，高高兴兴扑上去：“我大哥去睡觉了吗？”</p>
他刚从外面跑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牢牢挂在钟杳身上，少年温热的体温搀着点儿未散的凉意，熨得钟杳胸口轻轻一烫。</p>
钟杳应了一声，收拢手臂。</p>
彻底踏实了。</p>
钟杳替林竹把眼罩摘下来，揉了揉被勒扁的头发，低头亲上林竹阖着的眼睛。</p>
他的力道轻缓温柔，像是在触碰什么极珍贵的宝物。</p>
林竹轻轻打了个激灵。</p>
读到的内容虽然重影，却还不至于太影响提取重点。刚刚已经在大哥眼睛里看到了是怎么一回事，特意嘱咐钟杳帮自己拦住大哥，林竹其实能猜得到钟杳现在在想什么。</p>
林竹本能地攥住他的手臂，仰起脸：“哥，我真没事，以前的事儿我都不在乎了。都挺晚了，咱们睡吧……”</p>
钟杳没动，依然圈着他。</p>
林竹有点儿不安，想要睁眼睛，被钟杳抬手轻轻遮住了：“不行，现在太常见光，回头恢复的就不好了。”</p>
林竹喜欢他拿手遮着自己的眼睛，脸上红了红，抵着钟杳的手掌轻蹭两下：“我不睁开了——你也别太紧张，哥。大不了就戴个眼镜。我原来也试着戴过，没多不舒服……”</p>
钟杳胸口疼了疼，俯身：“不行。”</p>
林竹微微一怔。</p>
钟杳把他轻轻放在床上：“你现在是我的了，所以……不行。”</p>
他罕少会说这样分明霸气的话，林竹心跳蓦地快起来，呼吸微屏，稍稍仰头。</p>
“每个地方都得好好的，哪儿都不能伤着。”</p>
钟杳低头，亲上他的眼睛，声音低缓温柔：“小竹，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说……你的眼睛非常漂亮。”</p>
林竹的手有点发抖，稍稍别开头，声音发哑：“不好看……”</p>
“好看，我第一眼就觉得它们好看。”</p>
钟杳轻轻地亲他，雨点似的温柔亲吻细密覆落：“到现在，我依然这么认为。”</p>
天知道林松和他说起当初那些事的时候，他有多想现在飞回北京，直接冲到那对荒唐的父母面前，当着他们的面正式带走他们的儿子。</p>
林竹温驯靠在他臂间，胸口微微起伏。</p>
钟杳细细亲过他的眼睛，正要直起身，却被林竹抬手攥住了手臂。</p>
林竹的声音有点儿发抖，轻轻的，透出点儿和少时一般无二的期盼：“再……再亲亲，行吗？”</p>
钟杳的力道太温柔了。</p>
温柔得几乎已经彻底洗掉了他记忆中的那些阴霾。</p>
记忆是刻在自己无法察觉的地方的，他已经慢慢走出来了，已经可以开始做个坚强的大人了，但每次夜回梦转，记忆却还是会蔓开牢笼，悄然侵略入梦。</p>
尤其是最近。</p>
起初受伤带来的剧痛和视野里长久的黑暗，几乎就快要勾起那些早尘封落灰的记忆了。</p>
亲亲就不疼了。</p>
一点儿都不疼了。</p>
钟杳低头凝注着他，声音温柔：“好。”</p>
钟杳抱着他轻放在床上，俯身靠近，细细亲吻安抚，落下无数温存触碰。</p>
林竹眉梢一点点弯起来，眼底悄悄沁出一点儿水色，又渐渐消失，只剩下柔和欣悦的满足弧度。</p>
钟杳动动手臂，想让林竹躺的更舒服一点儿，林竹却已经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臂，仰起头，试着亲了回来。</p>
钟杳心头忽然软的厉害。</p>
林竹闭着眼睛，亲得毫无章法，落点也这儿一处那儿一处偏得厉害，偏偏自得其乐，唇角都跟着分明翘起来。</p>
钟杳一下下揉他的头发，任凭经纪人小啄木鸟似的在自己脸上胡乱叨叨叨叨叨个不停，余光瞥见手机亮起，随意扫了一眼。</p>
是林松发来的短信。</p>
林松说客房里有蛇，客房外有鬼，客房床上没枕头。</p>
林松很想上来和亲爱的弟弟一起睡。</p>
钟杳蹙了蹙眉。</p>
虽然地点临近郊区，但这里地处北美，还是冬天，除非动物园有蛇越狱，不然想看到条蛇还是挺不容易的。</p>
要见个鬼就更不容易了。</p>
大概是半个地球的时差导致的幻觉。</p>
钟杳一手摸过手机，发了条短信拜托助理帮忙给林总裁送个枕头，顺便客气地婉拒了林松要上来打地铺的提议。</p>
正盯着窗帘外飘飘荡荡的影子胆战心惊的林松心痛不已，走投无路地给弟弟发短信，让弟弟给自己留个门，方便半夜偷偷溜进来。</p>
钟杳眼疾手快，在林竹的手机震起来之前按了静音。</p>
想了想林松半夜溜进来可能出现的场景，钟杳决定防患于未然，低头亲了亲林竹的脸颊：“门没锁，我去一下。”</p>
林竹正亲得心满意足，冷不防听见锁门，心头扑通一跳，忽然止不住地快起来。</p>
门都锁了！</p>
虽然钟杳每天晚上都有检查门窗的好习惯，但今天偏偏在这个时候去锁门……</p>
林竹觉得自己一定是受到了什么暗示。</p>
林竹有点激动。</p>
他还记得……自己的睡衣放哪儿了。</p>
林竹记得钟杳的话，没睁开眼睛，摸索着找到了睡衣，磨磨蹭蹭地藏进了被子里。</p>
钟杳过去落了锁，顺便和林松来回通了几条短信，确认了只是窗外的衣服和被子里的玩具蛇，吩咐助理收走放好，放下手机回了床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