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砍了作乱的贼寇，报上去也是战功。</p>

不能同征讨安南大军并肩，得些钱钞粮食，升上一级，总是可以的吧？</p>

贼寇们洋洋得意，将凭祥视作到嘴的肥肉。殊不知，在沿途卫军眼中，他们才是真正的五花肉，想咬却下不了嘴，着实是馋人啊！</p>

“贼共两千五百余人，密谋今夜攻打县城。”</p>

斥候一边报告，一边撇嘴。</p>

说贼寇也是抬举，人数不少，却是实打实的一群乌合之众。</p>

领头的几个还挎着腰刀，背着长枪，其余人，手中多是用火烤过的木棍和削尖的竹竿，还有不少拿的是农具，十有-八-九也是从半路抢来的。</p>

对付这样一群人，根本不需要劳动大军，三个总旗的兵力就能拿下，全歼都没问题。</p>

看国公爷和伯爷的意思，却是要生擒。</p>

这么一来，倒是要麻烦些。对边军而言，囫囵个的抓人似乎比砍人难度更大。</p>

“等了十多天，总算是来了。”朱能转向孟清和，“不过，夜里抓人总是比不得白天动手，损失的可能多些。”</p>

和孟清和相交时间长了，成国公考虑问题的方向也发生了些许微妙的转变。</p>

换成以往，这样的话绝不会出自他口。</p>

“损失些无妨。”孟清和道，“反正是白送上门的，抓到多少都是赚了。”</p>

朱能笑了，“这话在理，倒是为兄想差了。”</p>

成国公和兴宁伯云淡风轻，斥候突然感到头皮发麻。</p>

想发财哪里不成？到安南砍木头，给商队做运夫，每天赚的工钱也足够吃好喝好。干嘛想不开的做贼抢劫？还抢到这二位头上？</p>

有这两位在，敢打凭祥主意的，不是找死更胜找死。</p>

这么大的胆子，该敬佩一声猛士，还是骂一句蠢到家了？</p>

斥候无解。</p>

当夜，城头只零星燃起几处火把，城内的守军也屏气凝神，各就各位，轻易不发出声响，免得把送上门的贼寇吓跑了。</p>

孟清和翻开账册，拨拉起算盘，把大军缴获的册子推到朱能面前，咧嘴一笑，“国公爷，烦请帮忙。”</p>

看着摞成小山的册子，朱能吸气，呼气，到底认命，拿起一本翻开。</p>

看几行，愣住了。</p>

“土地？”</p>

大军缴获金银粮食都不稀奇，怎么会是土地？</p>

黎季牦父子还没抓到，天子两次下令寻找陈氏子孙，并没-露-出将安南归入大明治下的意思，这么做合适吗？</p>

“国公爷不必惊讶。”孟清和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偶尔停下，将数字记录在册子上，“这些都是当地人自愿卖出的。”</p>

朱能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当地人卖的？</p>

孟清和看完一本账册，取过另外一本。</p>

“大明的田地可以买卖，安南的自然也可以。这些田地都是商人出面购买，有安南大族做保，官军并未出面。”说着，又开始拨拉起算盘，一心二用，绰绰有余，“自宋时便有中原商人在安南等番邦定居，买卖土地十分寻常。下官已同出面的商人定了契约，这些土地都要用来种植粮食。”</p>

“全部种粮？”朱能快速浏览过整本册子，光是上面记录下的田地，加起来就不是个小数目，“番邦之人未必守信。大军在时无碍，过后，若是背信无赖，抢回田亩，该当如何？”</p>

不是成国公小心眼，这样的事，安南绝对干得出来。</p>

“国公爷的顾虑有理。”孟清和停下拨打算盘，煞有介事的点头，“下官一直忽略了这点。陛下以诚推人，小国寡民却是反复无常，实难诚信。依国公爷看，此事该如何解决？以退伍卫军和边民青壮护卫如何？”</p>

朱能：“……”</p>

“为防安南人抢占，可发武器给护田之人，还可同商人再签契约。有了这样的保障，想必会有更多的商人愿意种粮。”</p>

朱能：“……”</p>

“多谢国公爷提点。”孟清和一脸的感激，“下官当真是茅塞顿开！国公爷英明，下官佩服！”</p>

朱能：“……”他提点什么了？总觉得一脚踩进了兴宁伯挖好的坑里，还无知无觉，主动递锹，请填土。</p>

成国公一脸木然，达成目的的孟伯爷偷笑。</p>

地买了，粮食就有了。一年三熟的稻谷，运回国内，怎么着也能缓解一下缺粮的问题。</p>

以卫军和边民青壮护田，时间长了，定会形成聚居点，发展成村落甚至是县城。生活在这里的边民会越来越多，只要不出意外，这些土地都将为明朝实际占领。</p>

安南人想要回去？做梦去吧。</p>

想抢？只要脖子够硬，欢迎。</p>

计划很好，只是需要一个“帮手”。</p>

沈瑄还在富良江附近打仗，朱能成为了不二选择。</p>

明摆着说要占地，肯定不成，毕竟大明是天—朝-上国，吃相不能太难看。</p>

拐个弯，事情就好办多了。便是朝堂中的文武，也轻易挑不出其中的毛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