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想多了。”</p>
孟清和站起身，走到窗边，空气中隐隐飘来桂花的香气，闭上双眼，心中仍似一团乱麻。</p>
徐皇后安然无恙，平王妃重病，平王就藩，魏国公府一直没有反应。是他真的想多了，还是背后远比他想象中的复杂？</p>
流言传遍了京城，仍不见御史给事中上疏弹劾，若说没有人在背后出谋，打死他也不信。</p>
“论理早该有人站出来了。”孟清和睁开眼，托着下巴，“是不是该请教一下大师？”</p>
一直没请教道衍，不过是想看看，是否能趁乱找出背后黑手。</p>
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让他如愿。</p>
弟子有事，师父不能只在一边看热闹。不说出手帮忙，提点几句总可以吧？</p>
反正他年轻，经验不足。请道衍帮忙理直气壮。而且，孟清和心中有个看似荒唐的猜测。</p>
表面上看，传言的中心是他，至多牵扯上沈瑄和汉王赵王，沆瀣一气，交友不慎，奸佞之流顶天了。</p>
实际上，封他爵位的是永乐帝，重用他的也是永乐帝。将他乃至于沈瑄等人打入奸臣之流，重用奸臣的皇帝岂非昏君？</p>
摇摇头，这个猜测太牵强。</p>
可往往越是不可能的答案，却会直指问题的中心。</p>
“如果真是这样，不请教大师还真不成了。”</p>
打定主意，孟清和立刻带上数名亲卫，出府赶往道衍的居处。</p>
在他离开伯府的同时，几名不起眼的探子互相打了暗号，一波跟了上去，另一波向相反的方向走去。</p>
探子们自以为行事隐秘，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早有锦衣卫缀在了他们的身后。</p>
锦衣卫北镇抚司内，杨铎亲自审讯了平王府长史，连同平王府宦官宫人的供词一起，整理之后，送入宫中。</p>
走出刑房，一名校尉立刻上前，道：“指挥使，纪佥事遣人送回条子，点子动了。”</p>
“恩。”杨铎擦干手上的血迹，将布巾随意丢在一边，“继续盯着，跟了这些天，该有消息了。”</p>
“是。”校尉领命，转身离开。</p>
锦衣卫千户李实颇受杨铎赏识，忍不住开口道：“京中传成这样，现在才动，兴宁伯倒真沉得住气。”</p>
话落，后颈突然一冷。</p>
“李千户，”杨铎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祸从口出。”</p>
李实瞬间大汗淋漓，忙道：“指挥，卑下再不敢了！”</p>
杨铎没再出言，黑靴踩过染血的布巾，大红的锦衣下摆轻拂，脚步无声。</p>
随后点出两名佥事和数名校尉同他一起进宫，都是平时得用的，唯独没有李千户。</p>
李千户站在原地，直到杨铎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仍是一动不敢动。</p>
北镇抚司内部有传言，杨指挥使对兴宁伯另眼相待，纪佥事也和兴宁伯交情莫逆，全因兴宁伯对纪纲有知遇之恩。</p>
后者如何暂无定论，前者却似确有其事。</p>
李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狠狠给了自己一嘴巴，被杨指挥夸奖两句就找不着北，合该有今日之祸！</p>
如果让杨指挥知晓，为了查案，他也在流言背后插了一脚……如果马上补救，还来得及吗？</p>
孟清和并不知道锦衣卫北镇抚司里发生了什么，出府之后，马上听亲卫禀报，身后跟了尾巴。</p>
孟伯爷累积数日的怒气腾的一下烧着了。</p>
“人数多吗？”</p>
“不足十人。”</p>
“好，很好。”老虎不发威，当他是凯蒂猫是吧？</p>
“伯爷？”</p>
“抓了。”就算凯蒂猫也有爪子！</p>
“抓……了？”</p>
亲卫以为自己听错了。</p>
遇到这种情况，不是该引到僻静处再动手，或是故意漏出点消息，等尾巴离开后再反跟踪？</p>
“抓前揍一顿，揍不死就行。”孟清和咬牙，表情很是狰狞，“老子忍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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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劝道：“伯爷，城里人多，动静太大。是不是出城再动手？”</p>
现下可在“闹市区”，被众人围观，更坐实了流言中的恶名。</p>
“就在这里，出事我担着！”</p>
孟清和斩钉截铁，亲卫无法再劝，只能领命。</p>
十余命大汉同时转身，盯准目标，如饿虎扑羊一般，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p>
亲卫的攻击毫无预兆，不只是身份不明的探子，连盯梢的锦衣卫都遭到了池鱼之殃，没能幸免。</p>
瞬息之间，拳头与大脚齐飞，鼻血喷洒，一个个黑眼眶和猪头新鲜出炉。</p>
“打人了！”</p>
人群大哗，纷纷走避。见挨揍的对象不是自己，又停脚看起了热闹。</p>
探子们知晓自己-暴-露-了，不敢出声，只能抱头挨揍。</p>
锦衣卫却是遭了无妄之灾，刚叫一声，“兄弟别打，自己人！”</p>
下一秒，立刻遭受群踹。</p>
“去-你X的自己人！”</p>
伯爷下令，有揍无类！</p>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引来了五城兵马司和应天府衙役。</p>
手持棍棒铁尺的兵卒衙役推开人群，看到混乱的中心，集体失声。</p>
那个骑在马上的是兴宁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