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纪纲点点头,“东边的,可是孟伯爷提及的族老家宅?”</p>
“正是。”</p>
“也莫要惊扰了。”</p>
“是。”</p>
锦衣卫和边军的动作很快,孟家屯里先是一阵喧闹,哭声和骂声不绝,随即又很快消失。面对出鞘的腰刀,无人不心生寒意。</p>
“留几个人同刘百户在这里看着。你们和本官去一趟兴州卫。”</p>
纪纲将名单收回怀中,拉起马缰。</p>
孟广孝,孟清海,跑了谁也不能跑了他们。戍边都不必,和“来历不明”的那几个扯上关系,这对父子至少要在诏狱里扒层皮。</p>
是死是活,或许该说,是早死还是晚死,单看他们的造化了。</p>
顺天府的消息很快传到京城,同样的,孟氏族人犯下的错事也被揭开了盖子。</p>
朝堂上立刻掀起了一波对兴宁伯的讨伐之声。</p>
孟清和告假,不上朝,消息却十分灵通。</p>
“要不然,我再回诏狱里住段时间?”</p>
这个提议被定国公当即否决。</p>
上门讨要牢房损失费的杨指挥使,头也摇得像拨浪鼓。</p>
开玩笑,万一北镇抚司也被拆了,让他搬到南镇抚司办公不成?会笑掉历代锦衣卫指挥使的大牙!</p>
“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孟清和看得很明白,孟氏一族八成只是个引子,为的是引出更大的鱼。不然的话,人都抓了,地也还了,涉及倒-卖木材的几名指挥佥事也论罪了,怎么动静反而越闹越大?</p>
为防万一,他还是继续到锦衣狱中住着,才更保险。“首恶”进牢房了,旁人还有什么话说?</p>
“不必。”</p>
沈瑄斩钉截铁,大有孟清和敢进诏狱,他就连北镇抚司一起拆之意。</p>
孟伯爷当即老实了。</p>
得了,杨指挥使人还是不错的,虽说见天上门要账……还是别害人家了。</p>
锦衣狱不能去,要么应天府?还是刑部?</p>
没等孟伯爷做出选择,沈瑄开始发力了。</p>
满朝文武彻底见识到,定国公如何将兵法活学活用,在朝堂上一力降十会,接连干趴下四位监察御史,两名侍郎,六名给事中。五军都督府里有不识相的,也照拍不误。</p>
朝堂上拍完,朝堂下继续切磋。</p>
老子是文人?年纪大了?</p>
那好,儿子上。</p>
武斗不成?</p>
那就文斗!</p>
于是乎,群臣再次见证了奇迹,定国公不只会打仗,还会写诗,更会做文章。</p>
引经据典,阐述经意,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但凡是和他切磋过的,十个里有九个觉得人生一片黑暗,自己苦读十年,竟比不上一介武夫!</p>
剩下一个,也被沈瑄的武艺折服,卧床不起中。实事求是的讲,当真是“折”了才“服”。</p>
京城中起了新的八卦,定国公顿时名声大噪。</p>
孟清和觉得不妥。他不想出“风头”,却也不想沈瑄替代他被推到风口浪尖。</p>
沈瑄却捏了捏他的耳垂,道:“瑄说过,一切交予我,十二郎安心即可。”</p>
孟伯爷犹不死心,还想再说。国公爷不多废话,直接堵嘴。</p>
朱棣接到锦衣卫回报,再看沈瑄种种行事,愈发的手痒。</p>
沈瑄在宫外,无事绝不进宫,被“扣”在京中不许归藩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倒了大霉。</p>
武艺差一截,抽!</p>
读书差两截,再抽!</p>
综合实力差三截,继续抽!</p>
朱高煦和朱高燧上蹿下跳,里子面子都在儿子侄子跟前丢了个干净。</p>
朱棣火出了,气顺了,当即下旨,“诏河北,河南,山东,山西,永乐五年以前逋负税银,及追偿未完盐粮刍豆诸色课程赃罚悉免。”</p>
“功臣获罪,可赎银抵罪或随军立功,免刑罚。”</p>
“有诬告者,视诬告之罪,重惩。”</p>
诏令陆续下达,不知情的,高呼天子圣明,宽厚仁德,爱民如子,乃当世明君。</p>
知道内情的,如朱高煦兄弟和近身伺候的郑和侯显等人,只能沉默,表示无语。</p>
兴宁伯简在帝心,纵观天下,几无出其左右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