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北镇抚司，他们就会知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活着比死更难受！</p>

处置孟清海时，孟广孝一直呆愣愣的，没出声，也没动。</p>

纪纲转头看向马车，也没动静。点点头，下令队伍继续启程。</p>

早一日赶回南京，上报了指挥使，他能做的事才更多。</p>

他可以肯定，孟清海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卒子，偏偏是这样的小卒子，才是最好的突破口。想起怀中的两份证据，纪纲舔了舔-嘴唇，像是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终于发现了猎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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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纪纲一行终于抵达南京。</p>

锦衣卫北镇抚司大堂中，杨铎拿着一块白色的布巾，缓缓擦拭着长刀。</p>

黑色的双眸映在雪亮的刀身上，深不见底，似不带一丝人气。</p>

千户李实大步走进堂内，单手按刀，行礼道：“指挥，纪同知回来了。”</p>

杨铎放下布巾，竖起刀身，冷冷的勾起嘴角，“算算日子，是该回来了。”</p>

李千户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p>

近段时日，杨指挥使越来越深不可测，越来越难以捉摸。镇抚司里的弟兄，哪个不是成日里胆战心惊。</p>

实事求是的讲，指挥顶多是不带人气，真没把北镇抚司里的弟兄们怎么样，那是南镇抚司的活。可从同知佥事到校尉力士，见着杨指挥使，还是像老鼠见了猫，腿软。</p>

杨铎收刀回鞘，“人可带回来了？”</p>

“纪同知是带着囚车一起进城的。”</p>

“那就好。”</p>

“可……”</p>

“什么？”</p>

“还有辆马车。”</p>

“马车？”</p>

李千户据实回道：“进城后，马车就朝兴宁伯府方向去了。”</p>

兴宁伯府？</p>

沉思片刻，杨铎道：“此事暂且按下，你先下去，见到纪纲，让他即可来见我。”</p>

“是。”</p>

退出二堂，走出七八步远，李千户才敢抹一把额头。</p>

指挥这气势，当真是越来越吓人了。</p>

回北镇抚司复命之前，纪纲特意派遣两名锦衣卫送孟清江两人去兴宁伯府。</p>

“速去速回，伯爷有什么话，也记清楚再回报。”</p>

“遵令！”</p>

原本孟清江也该到锦衣狱走一遭，纪纲做主，直接让他和孟清义一同去见兴宁伯。反正人已经到了京城，以兴宁伯的为人，如果真有干系，绝不会包庇。</p>

相反，他这么做，就是卖了个不大不小的人情。今时今日，能让兴宁伯欠人情的机会可不多。</p>

杨指挥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怪他自作主张。如此一来，诏狱的修缮费用，说不定就有着落了。</p>

马车赶到兴宁伯府，叫开角门，道明来意，却被伯府的门子直接引到隔壁的国公府。</p>

“伯爷在国公府住着，和定国公切磋学问。”</p>

武将切磋学问？</p>

若是旁人，会被嗤之以鼻。换做兴宁伯和定国公，却是理所当然。</p>

兴宁伯不论，定国公对朝中士大夫们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并且还将视情况继续打击下去。</p>

“十二郎他……”</p>

孟清义表情中带着疑问，孟王氏并未同他提及孟清和和沈瑄之间的情谊。</p>

孟清江却知道十二郎同定国公交好，下了马车，跟着门子就进了定国公府的大门。</p>

有锦衣卫在，又有孟王氏的亲笔信，两人的身份不必怀疑，立刻有护卫到三堂禀报。</p>

刚喝过药，孟清和遵照医嘱，歪在榻上看书，听亲卫禀报孟清江来了，马上起身，“快请。”</p>

见到一同走进来的孟清义，听他叫出“十二郎”，孟清和却想不起这人是谁。直到孟清江点破孟清义的身份，瞬间木然当场。</p>

“十二郎，我是九哥啊！”</p>

九哥？</p>

孟清和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p>

抱头痛哭？真心做不到。</p>

虽然视孟王氏为亲人，可眼前的孟清义，对他来说，实打实是个陌生人。</p>

死了十一年的人突然活了，如果不是孟清江出言，他当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似有半百的男人会是他的亲哥。</p>

大概是以为孟清和太过惊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孟清和的木然，孟清江和孟清义都没在意。</p>

“十多年了，十二郎想是认不出我了。”</p>

孟清和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木下去，亲自执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开口道：“九哥，先坐下。四堂哥也坐。小弟只是乍见九哥，太高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