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哈出拳头握得更紧,指尖楔入了掌心。</p>
几合之后,场中终于分出胜负。</p>
郑亨被沈瑄一腿扫倒,面朝大地,手臂被牢牢扣在身后,喉间也被锁住,半点动弹不得。</p>
如果是在战场上,他已经殒命。</p>
“好!”</p>
军汉们齐声高呼,魏国公也大笑拊掌,“得此两员勇将,定能助陛下扫除寰宇,荡平海内!”</p>
孟清和捂着鼻子,看向徐辉祖。</p>
到底是皇子的大舅子,历经三朝的猛人,话说得当真漂亮。</p>
若在这时宣布胜负,无异会让郑亨脸上不好看。不如此,又会显得薄待沈瑄。直接将焦点引到王朝大业上,成功化解可能产生的矛盾,顺带刷一刷永乐帝的声望,收拢军心不说,话传到皇帝耳朵里,也必定会对大舅子另眼相看,好感更上一层楼。</p>
“还是修炼不到家。”放下手,擦一下上唇,还好,没流鼻血。</p>
活到老学到老当真是至理名言。和这些在史书上发光发热的猛人相比,他的段数明显落后。想继续做一个朝堂上的合格斗士,继续在未来人生中建功立业,仍需多加努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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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比武之后,鞑靼壮汉们同明军变得熟络起来。</p>
语言不通?没关系,拳头说话。打上两场立刻就熟悉了。</p>
鞑靼壮汉们被定国公各种武力威慑,多少明白,和兴宁伯联姻一途行不通。干脆转移注意力,开始同兀良哈套起交情。都是蒙古人,两百年前是一家,你好我好大家好啊!</p>
孟伯爷不头疼了,渐渐忘记了国公爷要同他“秉烛夜谈”的提议。国公爷是不是也忘记了……只有到京后才能知晓。</p>
永乐七年九月,征讨鞑靼大军过忽兰忽失温。</p>
十月下旬,朱棣亲率领在北京文武,打天子仪仗,出居庸关,至土剌河亲迎大军。</p>
大军行至土剌河,遥见天子仪仗,立刻骑兵下马,步卒减速。</p>
行至百余米,魏国公徐辉祖递出马缰,单人快步行至天子驾前,抱拳行礼,朗声道:“臣幸不辱命!”</p>
“好!”</p>
朱棣扶着徐辉祖的手臂,大笑数声。</p>
十余万大军,齐以腰刀敲击盾牌,长矛顿地,山呼万岁。</p>
朱棣身后的文武一同下拜,山呼万岁之声直冲云霄,撕开天际,惊飞盘旋在空中的苍鹰。</p>
“吾皇万岁万万岁!”</p>
从空中俯瞰,明军朱红色的战袄,似绵延十余里的火墙。</p>
明以火德,火以红著,红以血染。</p>
敢于飞蛾扑火,注定在烈火中-焚-毁,化为灰烬。</p>
万岁声中,朱棣登高,发表了一场即兴演讲。</p>
演讲的内容如何,孟清和没记住多少,他只记得,自己和周围的军汉们一起热血冲头,声嘶力竭的喊着万岁。</p>
陛下万岁,大明万岁。</p>
秦风骤起,号角悠长。</p>
广袤的草原,无垠的塞北。</p>
历史的书页没有记载,大地的记忆却不会消失。</p>
在这里,在土剌河畔,十几万明军发出了震慑寰宇的吼声。这是一个民族的声音,一个强盛国家的征服之声。</p>
冕服的日月山川纹似在提醒朱棣,在先人留下的功绩簿上,他挥毫添加了重重一笔。</p>
鞑靼已平,谁敢再掠大明之锋?</p>
走下土丘,看向远处奔腾的土剌河水,朱棣豪情顿发,笑道:“今日三军在此饮马,此河便改为饮马河吧。”</p>
“是!”</p>
史官从怀中取出册子,执笔开始记录。随行的工部官员立刻遣人开凿山石,立碑以为记。</p>
天子为河更名,必须树起石碑,令后人牢记。</p>
孟清和站在队伍中,看着工部官员开始忙活,不免惊奇,虽然永乐帝没有亲自带兵出塞,土剌河却还是改成了饮马河。</p>
该说是历史的必然?</p>
仰头望天,仍然无解。</p>
石碑在饮马河南岸立起,大军继续南行。</p>
朱棣兴致极高,弃辂乘马,行路之上,还召见了数名鞑靼头领。</p>
大军未入居庸关,直至开平卫。</p>
天子驻跸卫城,城内边军立刻绷紧了神经,打起十二万分精神。</p>
孟清和见到开平卫城门,很有恍如隔世之感,刚想发表一下感慨,却见城头上有个一身大红的年画娃娃。</p>
眼花了?</p>
揉一揉,还在。</p>
三头身怎么会在这里?</p>
朱瞻壑却很是兴奋,指着城下的队伍,对抱着他的朱高煦说道:“父王,皇祖父回来了!少保也回来了吧?”</p>
朱高煦抱着儿子,一边点头,一边磨牙。</p>
这是他儿子,没错吧?</p>
总惦记旁人算怎么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