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p>

次日，两名记录朝臣生平的史官被请到锦衣卫北镇抚司喝茶。</p>

同月，言官多番上疏，弹劾锦衣卫跋扈。</p>

天子一概不理，以杨士奇为首的阁臣更对此不置一言。</p>

次数多了，朝臣逐渐开始明白，天子同内阁立场一致。说不得，锦衣卫抓人就是天子意思。往深处想，与其说天子放纵锦衣卫，不如说是护着兴国公。</p>

思及兴国公和今上的师生情谊，之前蹦跶得最欢的言官已经汗流浃背，噤若寒蝉……</p>

那之后，又过了多久，他又护了多久？</p>

一年，还是两年？</p>

时间太久，早记不得。</p>

只记得，他死时，仍有执念，却已无遗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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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思绪，下意识探手入怀，空空如也。</p>

摊开掌心，合拢，再摊开，继而用力扣上窗面。凉意从指间沁入，冰冷的面容，忽然染上一丝笑意。</p>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p>

前生，他求不得，却仍存执念。</p>

今生再求不得，或许，便能放下了吧？</p>

即使仍放不下，两生已过，三生再来，又如何？</p>

轻易放弃，何谈执念。</p>

三生，四生，从心所愿，苦亦为甘。</p>

低沉的笑声从未关严的门隙传出，站在门前的纪助理和李经理同时后背一凉。</p>

杨氏上下，凡对总裁有一定了解的员工都很清楚，杨总笑与不笑，绝不能从常理解读。如纪助理一般，更乐于天天对着冷脸，至少“安全”。</p>

“咳！”纪助理咳嗽一声，摆出一张笑脸，“我刚想起还有事情没处理完，这份企划，李经理自己交给杨总吧。”</p>

话落，不等李经理说话，只当他答应了，转身就走。</p>

李经理抓着企划书，单手握拳，骨节咔吧作响，寸长的头发根根直立。</p>

又让这姓纪的坑了一把！</p>

又？</p>

李经理微愣，随即将脑海里闪过的莫名念头甩掉，深呼吸，举手敲响总裁办公室的房门。</p>

杨总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好是坏，李经理会成功过关还是被冻成冰棍……回到办公区的纪助理表示，死道友不死贫道，与他无干。</p>

所以说，哪怕过了六百年，锦衣卫终究是锦衣卫，纪纲到底是纪纲，不服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