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是你说的！”丰城猛然站起，一脚踹开棺盖，“今天，我便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全喂给我儿子吃！”</p>

丰涉咬牙切齿，面露凶色：“你杀我父母，断我筋骨，要被千刀万剐的人是你！”</p>

刹那间，俩人的长剑同时出鞘。碧华冰冷，狂风呼啸，高山上只剩俩人漆黑的身影，阴寒闪烁的剑光，囤积西峰的白云曾阿，以及白云掩盖的万丈深渊。</p>

华山山脚，上官透和雪芝策马而上。雪芝坐在后面，紧搂住上官透的腰，长长的大衣在风中翻卷。忽然，一个人影蹿到前方的道路上。上官透收住缰绳，䯅骢嘶鸣。一名女子站在淡若流水的月光中，她慢慢转过头，对着两个人浅笑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丰涉今天死定了，何必再搭上两条性命。”</p>

“柳画？”雪芝和上官透异口同声道。</p>

黑夜宵月下，柳画抿了抿唇，红唇是血制的胭脂：“我不过好心提点，你们若是不信，便上去送死好了。”说罢她优雅地欠身，闪入树林。</p>

柳画会出现在此处很是奇怪，但他们却不曾犹豫，以最快之速赶上山，虽有不少人阻拦，但一看是上官透都不再多说。抵达西峰时，丰涉和丰城还在决斗。丰涉受了重伤，连续数次被打到在地。他的武功远不及丰城，从头至尾，也只是在靠满腔仇恨拼命。起码，他还活着。雪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她高呼一声：“住手！”但丰城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雪芝正准备冲上去，却被上官透拦住。</p>

“我去。”</p>

他朝那俩人跑去，可是才走了几步，一个高大的黑影便挡在他面前。然后，这人击了他一掌。雪芝看得很清楚，那人并未使出大力。她也是第一次看见，上官透被人一掌打倒。不仅如此，他跌倒在地，还向后滑了一段。他不可置信地捂着胸口，有涌上咽喉的鲜血，却被他憋住，硬吞下去。狂风摇乱了古木的枝叶，沙沙作响。同一时间，丰涉被丰城一脚踹到悬崖边缘。石块顺悬崖滚下。</p>

黑衣人往上官透走了几步，背对着丰城道：“搅乱的人来了，速战速决。”</p>

雪芝怔怔地看着那黑衣人。这声音她是记得的——是在华山，在丰城的密室中！那个说话男女难辨的声音！</p>

“是。”丰城上前一些，又一脚踹在丰涉身上。</p>

丰涉半个身子掉出悬崖，他双手紧攀住悬崖的边缘。这时，山崖之间，才发出石头落地的回声。</p>

“小涉！”雪芝再顾不得别的，往前奔去。</p>

那黑衣人一转身，又一掌击来。眼见雪芝就要被打飞出去，上官透却挡在她面前，又一次被击倒在地。这一回，他吐出一口鲜血。</p>

“透哥哥！”雪芝扑到地上，抱住上官透，“你为何要——”</p>

“打不过的。”上官透强忍痛苦，握住雪芝的手，“这个人，我们联手都打不过……”</p>

雪芝倏然抬头，大声道：“丰掌门，求你，放了他！”</p>

丰城尚未回应，那黑衣人却冷冷道：“**女人。别以为江湖上的人美誉几句，你便找不着了北。”说罢，拽着雪芝的领口，将她提起来：“孩子都生了，还不守妇道。瞧你那逐渐憔悴衰老的脸，还想迷惑男人？”</p>

雪芝再无力气与这人争辩，一口咬在他手上。黑衣人吃痛松手，她立刻无视上官透吃力的呼唤，朝着悬崖跑去。可是，她根本没来得及靠近。仅差那么十几步的距离，丰城将丰涉提起来，扔在地上，一剑刺向他的胸膛。</p>

“小涉——！！！”</p>

伴随着雪芝呼唤的，是丰涉绝望的嘶吼。接下来，雪芝每跑几步，丰城便会在丰涉身上补上一剑。最后，她软软地跪在丰涉面前。古木树影的缝隙中，月光苍白，锋石横仄。血液暗红，蜿蜒成一条小河，染红了雪芝的白衣。</p>

“小涉——”雪芝搂住他的脖子，试图将他背起来，但眼前的少年，早已千疮百孔。她甚至不知从何下手，才能不碰触他的伤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