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病历的颜色。</p>
他按住那几本书，把东西拽了出来，果然和他猜的一样，是病历。</p>
而且上面的名字是他自己。</p>
江然已经很长时间没去医院了，他记忆深刻的一次就是初中那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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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视线落在上面，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想要打开看看，这病历上面写了什么。</p>
当初从医院出来后，他就没看过。</p>
医生也没仔细说过，从头到尾卢敏都没和他说过他的检查结果是怎么样的。</p>
时隔多年，江然其实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可能就是真正的**吧。</p>
但那也要真正地看到。</p>
江然的手一寸寸地挪过去，翻开了病历第一页，看到了潦草辨认不清的字迹。</p>
也许是医生的字缓和了点情绪。</p>
江然努力地认了会儿，继续往后翻，开始前几页都是很正常的检查结果，直到后面其中一页。</p>
那些字非常刺眼。</p>
江然嘴唇动了动，手上飞快地合上病历，却又在下一刻忍不住重新打开。</p>
他得谢谢卢敏没有把这个病历扔了吗？</p>
江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想法，只觉得那几个字已经印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p>
比每次努力了还是倒数的成绩时都要难过。</p>
江然不禁想，为什么就是自己呢。</p>
他又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偏偏是这方面的问题，让他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p>
江然目光定在那一页上。</p>
门外突然传来上楼梯的脚步声。</p>
江然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手，手忙脚乱地放回原来的地方，飞快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出去。</p>
恰好碰到卢敏到了走廊上。</p>
“你在这里干什么？”卢敏狐疑地问。</p>
“找东西……”江然胡诌了两句，“我以为你把我的画拿走了，所以进来看看……”</p>
卢敏说：“我拿你画干什么。”</p>
江然和她对视上，眼前又浮现当初卢敏带他去医院做检查时的场景。</p>
那时候他上初中，又一次月考倒数，卢敏直接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带他去了医院。</p>
他听到卢敏对医生说他以前的成绩和那时候的成绩，然后问：“我想检查这里。”</p>
她指了指脑袋。</p>
江然当时刚检查完一项，就站在门外，看到的时候还没明白，以为她头疼要检查。</p>
实际上是他被检查。</p>
江然瞥了眼书房的门，心里头慌慌的。</p>
“你现在高三了，有时间多看看书，不要浪费多余的时间在画画上面。”卢敏出声。</p>
江然嗯了声，回了自己的房间。</p>
随后，卢敏就从他旁边过去，进了书房，过了几分钟也没有传出什么声音来。</p>
应该是没发现。</p>
江然站在原地，脚下仿佛生了根，走不动，一放空就全是刚刚看到的病历内容。</p>
地面上干净地映出他的脸。</p>
-</p>
当天晚上，江然回了学校。</p>
周末晚上回校是要上自习的，各科老师如果来得早就会在教室里看着。</p>
谈野在篮球场浪了一下午，又回去洗了个澡，身上还冒着热气，头发湿漉漉地就来了教室。</p>
他拖开椅子，江然动都没动。</p>
谈野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太在意。</p>
时间过去不少后，江然都没说几句话，袁丁回头问话时，他都寡言少语的，才感觉好像有问题。</p>
谈野平常自习也不写作业。</p>
他扔了笔，给袁丁发消息：“哎，江然今天发生什么了？”</p>
袁丁被这个问题弄得一头雾水：“没发生什么啊，怎么了，哪里不对吗？”</p>
谈野：“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p>
袁丁：“……？”</p>
这能怪我吗？</p>
袁丁真的是没懂谈野什么意思，趁着讲台上老师没注意偷偷回头看了眼。</p>
江然写作业，很正常啊。</p>
谈野关了手机，歪着头看江然，他正在写一道物理大题，公式和图都画在草稿纸上，但是半天才得出一个错误答案。</p>
他忍住想去指点的冲动。</p>
谈野观察了二十分钟，终于得出来一个结论——</p>
江然肯定受什么刺激了。</p>
自习上江然一向不喜欢开小差，所以谈野没出声，一直等到下课铃声响。</p>
“回去了！”</p>
“哎我去小超市买点东西回去吃，今天晚上没吃，饿死我了。”</p>
“你就知道吃。”</p>
三三两两的讨论声渐行渐远。</p>
袁丁也离开座位，顺口叫道：“江然，走了，回宿舍了。”</p>
“他不回去。”</p>
谈野说。</p>
“啊？”袁丁看向江然。</p>
江然也看向谈野，以为他有事和自己说，点头道：“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回去。”</p>
“好吧。”</p>
孟白日看看谈野，又看看江然。</p>
袁丁大约有点猜到可能和之前的问题有关，没问，和孟白日一起离开。</p>
教室里转眼间就没了人，值日生照例叮嘱关灯和锁门。</p>
教学楼漆黑一片。</p>
如今已是秋季，都换上了长袖。</p>
江然问：“是有事吗？”</p>
谈野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今晚不对劲。”</p>
江然愣了愣，他本以为是谈野突然想要教自己什么，没想到居然是问这个。</p>
他说：“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