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昙动作一顿。</p>

陆忍冬说：“你晚上记得走楼梯下去，这里运尸体，都用的是电梯……”他的声音很倒是很好听，此时却带了些沙哑的味道，听的苏昙汗毛倒立，最后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是么。”</p>

“是啊。”陆忍冬笑眯眯的。</p>

冬天天黑的早，不过六点左右，天空中便已被黑云覆盖。雪花片片的落下，发出沙沙的声音。</p>

病房里有暖气，所以并不太冷。</p>

苏昙念了差不多半本，时间到了晚上八点。</p>

陆忍冬说：“我想喝些热水，你可以帮我接一点么？”</p>

苏昙拿起杯子，走到屋子里的饮水机旁边，按下了开关却发现水已经没了，陆忍冬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说：“走廊尽头的值班室有水。”</p>

苏昙嗯了声，抬步走了出去。</p>

走廊上的灯光昏黄，尽头的病房看起来格外的远。苏昙抿了抿唇，慢慢的往那边走去，然而她还未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苏昙。”</p>

被突然呼唤，苏昙身后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她硬生生的把惊叫咽下，一转头居然看到了她的大学教授余岂然。</p>

“老师，您怎么在这儿？”虚惊一场，苏昙呼了口气。</p>

“陆忍冬说太晚了，让我接你回学校。”余岂然说，“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p>

“没事没事。”苏昙刚说完没事，就听到了病房里传来的闷笑。</p>

陆忍冬说：“吓着了？”</p>

苏昙没吭声，捏着水杯的动作紧了紧，转身接水去了。</p>

待她接了水回来，余岂然却是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说：“陆忍冬，你是三岁小孩？”</p>

陆忍冬很坦白的说：“我无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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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昙把热水放到他的床头，还没说话呢，陆忍冬就指着苏昙说：“她都不敢和我说话，肯定是你打了小报告。”</p>

余岂然怒道：“我还需要打你的小报告？”他扭头看向苏昙，道，“我们走，别理他。”</p>

苏昙看着陆忍冬委屈的表情，终是有些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p>

余岂然说：“你还笑，他就是看你好欺负逗你呢。”他说完催着苏昙出了门，连书都没有放好。</p>

余岂然是开车来的，两人慢慢走到了停车场。</p>

苏昙平时都是坐公交回去，今天余岂然特意来接她，她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余岂然今天会突然过来。</p>

“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的。”余岂然说，“说今天读的晚了些，怕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p>

苏昙说：“谢谢老师。”</p>

余岂然说了声不用谢，便发动了汽车。</p>

雪越下越大，凌冽的寒风呼啸作响。</p>

余岂然忽的开了口，他说：“苏昙。”</p>

苏昙说：“嗯？”</p>

余岂然叹了口气，他说：“陆忍冬他……”</p>

苏昙说：“他怎么了？”</p>

余岂然说：“你不要觉得他特别的好相处，我虽然和他是朋友，但也得说，这人的脾气有些……飘忽不定。”</p>

这已经是余岂然第二次说起这件事了，苏昙还记得他初给自己介绍这份工作时严肃的表情。</p>

苏昙说：“老师？”</p>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余岂然在红灯前停了下来，似乎已经开始后悔将这份工作介绍给苏昙，他说，“我认识他三年了，他喜欢的女人就没有追不到的。”</p>

苏昙明白了。</p>

余岂然说：“他很容易看出他喜欢的女生喜欢什么的男人……”他显然有些苦恼，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总觉得说得多了，怕苏昙厌烦，说的少了又担心苏昙听不进去。总而言之，余岂然的态度全然像一个害怕自己孩子走了歪路的长辈。</p>

苏昙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说：“嗯……我知道啦。”</p>

余岂然念念叨叨，说：“我知道你乖，就是怕你被骗了。”他道，“唉，搞得我像个四五十的啰嗦老头子……”</p>

苏昙全都一一应着，她分得清楚别人的好意歹意，也不介意多听些唠叨。</p>

车开了二十分钟，到达了宿舍楼下。苏昙下车，同余岂然告别。余岂然让她早些休息，别太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