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睿拿过自己的手机，犹豫片刻后，才接了起来，他道：“妈。”</p>

原来是妈妈打来的电话，苏昙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将注意力放到了电视节目上。大约每个小孩在幼时都会渴望父母的注意，苏昙也不例外。她甚至还问过她奶奶，说是不是自己做得哪里不对，才让妈妈不喜欢。奶奶摸着她的头，很认真的说：“苏昙，不是每个母亲都是称职。”</p>

苏昙听的茫然，直到很后来，她才明白奶奶话语中的含义。</p>

的确不是每个母亲是称职的，直到生下许凌睿，苏昙的母亲大约才真正的明白了母亲这两个字的含义。但好在，那时的苏昙已经不在乎了。</p>

“姐，妈想和你说两句。”许凌睿的声音传来。</p>

苏昙嗯了声，接过电话。</p>

“昙昙啊。”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十分陌生，语气里也带着尴尬，她客套的寒暄着，询问着苏昙的学业和生活。</p>

苏昙一一答着，语气不冷也不热。</p>

许凌睿借着暖色的灯光看着他的姐姐苏昙。大约是从了母亲，苏昙的肌肤白皙而细腻，如同最好的绸缎，她穿着低领毛衣，正好露出一截纤细优美的颈项。颈项之后，一头青丝草草的束起，还有几缕留在耳畔，让许凌睿想要伸出手帮她撩到耳后。她的声音同样好听，清冽柔软，像是竹林里潺潺而下的溪水，吸引着人走过去，弯腰掬起一捧，品尝其中的甘甜。</p>

许凌睿几乎是以独生子的身份被养大的，他幼时便知道了苏昙的存在。但和其他担心姐姐会和自己争宠的孩子不同，他却非常希望和苏昙亲近，他喜欢苏昙，并且从内心深处渴望着有苏昙这样一个姐姐。</p>

苏昙显然是没办法和许凌睿在这方面产生共识了。苏母在电话里说了些有的没的，便没了话题。</p>

而苏昙则十分善解人意的说自己要去洗碗得挂电话了。</p>

“昙昙。”苏母应该是想说什么，但这一生昙昙出口后，却是半晌没能说出接下来的话。</p>

苏昙说：“那我先挂了。”</p>

苏母低低道：“好吧，你……注意身体。”</p>

苏昙挂了电话，把手机换给了许凌睿。</p>

许凌睿说：“姐，妈说什么了？”</p>

苏昙知道许凌睿在担心什么，她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叮嘱我注意身体。”</p>

“哦……”许凌睿垂着头，他道，“姐，我每年都过来陪你过年好不好。”</p>

苏昙看着电视屏幕，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终是没有应下许凌睿的这句话。</p>

那天晚上，两人在客厅里坐到了十二点。</p>

当难忘今宵从电视里传出来，窗外也开始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苏昙站在阳台上，看着旁边的楼层往外放烟花。</p>

许凌睿说：“你多穿点，小心冷。”他把手里的外套递给了苏昙。</p>

苏昙接过去道了声谢。</p>

“姐，等大学毕业，你会回来么？”许凌睿问道。</p>

苏昙摇摇头，她说：“不回去了。”</p>

许凌睿便不再说话，只是向来阳光表情上，多了几分忧郁。</p>

苏昙没看见许凌睿的表情，她朝楼下望着，看见几个小孩在雪地上放烟火，她说：“不早了，去睡吧。”</p>

“新年快乐。”许凌睿低低道。</p>

“新年快乐。”苏昙弯起眼角。</p>

大概是不太适应这里的床，苏昙很久都没有睡着，眼看都要凌晨三点了，她还在床上翻来覆去。</p>

“唉。”叹了口气，苏昙认命的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上个厕所再继续失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