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圣人了，就是天阶中人，会收这样的人为弟子么？</p>

不可能！</p>

甚至，再退一步，退个一大步，他徐亦山会收这样的人为弟子么？</p>

不可能！</p>

那是嫌活得太荣光太体面，非要找个不肖的子弟门人来给自己脸上蒙灰么？</p>

所以，关于这一点，根本就不用考虑。</p>

那么，提出这个要求，底气在许同辉自己。</p>

——是什么？</p>

徐亦山心中沉吟着，他的手指依然在轻轻地点敲着石桌。</p>

很轻。</p>

但就是这很轻的动作，却一下一下地像是点在许同辉的心脏。</p>

也让他几乎是在说完话之后，就立即醒悟过来，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了！</p>

天啦，他刚才怎么就脑子发昏说出了这样的话？</p>

甚至，换一个人都好啊，换成苗兴禾苗前辈，又或者换成常振河常前辈，都好，而他此刻面对的，却是一郡之主啊！</p>

少爷，你坑死我了！</p>

许同辉的视线不自觉地就移到了徐亦山敲着石桌的手指上。</p>

生怕就在他的下一个呼吸间，对方的手指就会化作利剑，毫不费力地穿破他的喉咙。</p>

而且还是隔空地，就像少爷写的话本中说的那样，那个先生虚虚地一指点在冷青云的眉间。</p>

话本……</p>

对，话本！</p>

突然地，许同辉心头便是一亮。</p>

他对自己没有信心，或者说，对上徐亦山这样层次的人物，他没有信心的依据。</p>

但他对少爷有信心！</p>

“你没向他们索要修炼的秘法？”</p>

昨天，少爷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p>

显然，在少爷看来，他可以要，对方也有很大的可能会给。</p>

而他和那两位老者之间，唯一的交集便是那个话本！</p>

念如电闪，这一刻，许同辉发现自己的思绪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而当彻底想清楚了这个问题的来去和根本之后，许同辉莫名地发现，对方身上的威慑，不存在了。</p>

或者说，还有，但不再是他前一刻感受到的那种沉重和压迫。</p>

许同辉上身微微前倾，做足了恭谨，然后，也就在这恭谨中，他说道：“前辈，我这里有一份话本，还请您听一下。”</p>

徐亦山同样微微正了正身，然后下额微扬，示意他继续，或者说开始。</p>

话本的内容在许同辉心中流过，与此同时，一个人的身影也升起在他的脑海中。</p>

那个人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p>

特别是，教导他的时候。</p>

许同辉微微垂下了眸，不去看对面，不去想这是一个修为层次不知有多高的大修士，只把其当作一个普通的人。</p>

而与此同时，他是那个人的化身。</p>

徐亦山的感受何其细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