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宇颤颤巍巍地起身,两只手捂着自己的右脸,缓缓地离开了王座。
许是觉得动作太慢了,郑侯爷伸手,直接掐住了司徒宇的后脖颈。
这块地方,其实是人的一块软肉,当你以足够大的力量掐住这里时,相当于掐住了人的七寸,那种疼,那种酸麻,那种痉挛,真的是非常人所能忍。
“啊………”
司徒宇发出了哀嚎。
郑侯爷手臂一甩,
司徒宇摔倒在了台阶上,
王太后上前,护住了自己的孩子,但她没敢看这位侯爷。
以前不敢,现在,她更不敢。
郑侯爷转过身,
自己在王座上,坐了下来。
“他,很苦?”
郑侯爷问道,
“本侯一直觉得,当你吃得饱饭,睡得了觉,没冻馁之患时,再说自己苦,就有点不要脸了。
孩子,是他的;
他苦啊,
但他不解开裤腰带,不去舒服,孩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做人,
就实诚点,
别总把自己看得太委屈。
奉新城外,多少流民这个冬天加春夏,只能吃土豆糊糊苦熬;
颖都城外,每天,都不晓得要冻死饿死多少个人。
然后,
颖都的王爷,
以及他的母后,
却在这里说着,
他好苦啊,哪怕是锦衣玉食,也无法弥补他内心的苦涩。
脸呢?”
司徒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王太后张了张嘴,嘴唇在发颤,却不敢继续发声。
闻人敏君脸上的笑容,也开始逐渐敛去。
一是因为,她该笑的,已经笑完了;
二是因为,当这位大燕的侯爷撕去一切伪装,就这般大大咧咧地坐上王座后,她,不敢再继续笑了。
“大燕,是讲道理的,本侯从一个黔首,坐到侯爷的位置,就是大燕讲道理最好的诠释,否则,根本就没有本侯的今天。
成国先帝,为后人留下了很丰厚的遗泽,这不假;
但后人拼命作死的话,再丰厚的遗泽,也是吃不住的。
大燕的道理,很简单;
顺我大燕者,昌;逆我大燕者,亡。
司徒宇,
你自己选的路,
自己承担这个后果。”
听到话语中的森然意味,
王太后抱着自己的儿子,
艰难地鼓起勇气,
抬起头,
看着郑凡道:
“侯爷,他还只是个孩子。”
“太后您可以去看看城外,每天会冻死饿死多少个,比你儿子年纪还小的孩子,再说了,你儿子,当爹了,还能算是孩子?”
郑侯爷伸手,
对司徒宇勾了勾,示意他自己过来。
司徒宇没敢动,
王太后也没放手。
郑侯爷笑了,
而这时,
训练有素的两个飞鱼服亲卫上前,毫无顾忌地抓住司徒宇的肩膀,将其从王太后怀里拉扯出来,送到了坐在王座上的自家侯爷面前。
郑侯爷微微斜着头,
看着司徒宇,
问道;
“孩子?”
司徒宇愣在那里,他感到自己右脸,更加地疼了。
“呵呵,孩子。”
郑侯爷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
伸脚,
直接踹中了司徒宇的腹部,
司徒宇被踹得倒滚下去。
王太后心底的母性被完全激发出来,她近乎声嘶力竭地向平西侯爷喊道:
“侯爷,他姓司徒!”
郑侯爷看着王太后,
一字一字道:
“司徒毅司徒炯兄弟,是怎么死的?”
一时间,
全场再度寂然。
世人都知道,
伪朝皇帝司徒毅和其弟弟司徒炯,也就是司徒雷的两个哥哥,司徒宇的大伯二伯,是被当年的郑侯爷破城俘虏后,
粪溺而死!
你姓司徒,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场的,
杀过姓司徒的,且是真正嫡系的,还不止他郑侯爷一位。
郑侯爷杀的是你的大伯二伯,
还有一位杀过你的亲爷爷!
“平西侯爷,就真的不留一点面子,非要这么作践人么?”王太后流着泪说道。
“给了你们面子。”
郑凡抬起头,
“但你们,可曾给大燕面子?”
说着,
郑凡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块令牌,犹豫了一下,没丢给何春来,
而是丢向了站在那里的苟莫离,
“传本侯令,调南门大营兵马,入城!”
苟莫离接过令牌,马上行礼:
“喏!”
军队,要入城了。
先前,无论是郑凡还是许文祖亦或者是王府,其实都在竭力避免军队的入城,因为军队入城代表着事情性质的变化,而大家,其实都不想把事情的影响给弄变质。
可问题是,事情的性质,已经变化了。
所以,
大军在此时,必须要入城,以维持局面,以安定人心。
最主要的原因是,
谁都清楚王府的力量不仅仅是那些个护卫那么简单,只有足够的力量,在接下来时,才不用担心王府势力的反扑,也能震慑住那些宵小。
苟莫离领着令牌出去调兵了,
郑凡又开始继续下达命令:
“召成国太傅孙有道,入王府议事。”
“喏!”
一名亲卫应命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