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平西侯府,血樊力
平西侯爷的帅旗,已经升起来了,镇南关下,大军云集;
虽然正式的战事还没开启,但战争的乌云已经笼罩了这片区域,而晋东这边的大规模调动,也不可能瞒得住楚人的眼睛。
所以,率先拉开厮杀序幕的,是镇南关以南以及镇南关西侧这片山脉,双方的斥候、探马、谍子,已经在这漫长且辽阔的区域里,开始了你死我活的争斗。
……
“呼……”
郭东喝了一大口水,擦了擦嘴,随即微微弯下了腰,目光注视着前方的林子,神情微微地皱了皱,放下水囊,蹲了下来。
在其身后,有五六名猎户打扮的人,都是他的手下。
“郭校尉,怎么了?”一名老卒好奇地问道。
郭东看了这名绰号皮四的老卒,舔了舔嘴唇,道:“前头有煞气!”
“……”皮四。
讲真,如果郭校尉说前头有声音、有篝火痕迹、有血迹以及有等等的等等,皮四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可偏偏说什么劳什子煞气!
他**,大家伙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抓妖的?
看着皮四的神情,郭东这个校尉上官也没不悦,他这个校尉,是平西侯爷亲赐的“摸金校尉”。
当年的他,是从民夫到辅兵再到正卒,一步一步地从一场场战事里走出来的,但如今的官身,却是靠刨那些楚国贵族祖坟得力被平西侯爷作为代表性人物表彰起来的。
直白一点,他的本事本就不在战场厮杀上,而是在盗墓上。
当然了,偷偷摸摸地叫盗墓,正大光明的,那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深藏于地底下的财货就一直隔着暗无天日多可惜啊,还不如发掘出来给予侯府再由侯府转化为学社学生们的饭食、医馆的药材、标户的抚恤。
毕竟也是从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生死看淡,还真没那些忌讳。
伐楚之战结束后,郭东也没闲下来,先是接来了燕地的母亲和瘫痪的兄长,还一同接来了和自己有婚约的那位女子成了亲安了家,甭管是啥校尉,它到底是侯爷亲赐的官身,牌面可谓十足。
但郭东并未沉迷于和睦小日子的美好,他没自己那个好兄弟许安的本事和脑子,但毕竟也曾和人家一起举过大盾攻过城,虽然一直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毕竟也没那么不争气。
故而,伐楚束后,他主动向上递了条子,希望能够继续发挥自己的特长,为侯府做贡献。
这条子几经辗转,最后竟然落到了侯府北先生的案子上。
北先生做了批阅,鼓励郭东好好做,大胆做,但要心细。
三家分晋,那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最后促成的结果,实则当年晋地的封臣极多,一城一地,相当于是一个个小诸侯。
这,司徒家的祖陵,自然是不好动的,毕竟人成亲王府还在,总得给人家留一份体面,用瞎子一次吃早食时对郑侯爷顺带汇报时的话说就是:没必要让成亲王府和溥仪感同身受一把。
但这晋东之地其他地方的古墓陵寝,就没那么幸运了。
连番大战下来,司徒家自己都萎靡蜷缩在王府角落战战兢兢的了,以前的其他家族、封臣之流,也早就因战乱流离失所甚至失了音讯。
祖坟、古墓啥的,也没人去看护,甚至,有些都没人知晓在何处了。
郭东还真就担当起了这个职责,帮“他们”找祖宗,再给他们“祖宗”透透气。
盗墓所得,都是先过侯府,再从侯府那里下发自己的奖赏,干的是脏活儿,可手脚,却一直很干净。
许是真的无心插柳柳成荫,郭东可能真对这一行有天赋,一年多下来,虽说没有弄出什么“鸡鸣灯灭不摸金”的这种规矩,但却练就出了一出好鼻子。
他不懂风水,也不会看地缘,但有时候往那儿一杵,再鼻子嗅嗅,就像是狗闻骨头一样,能有所感觉。
这会儿,他就是有感觉了。
前方这地势,再看看两侧的坡地,按理说,应该有窝子。
皮四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自己在瞎咧咧,郭东也不气,事实上,他是被兵册里抽调过来的,之前挖墓时他是有一群手下的,但那群手下并非是归他的辖制,虽然他是头儿,大家也都当他是自己上峰;
但郭东自己的“关系”,还是在镇南关金术可这一镇里。
搁在后世,就是你一直外放在外地做业务,但你的单位,却在很远的地方,甚至,你自己都忘记了。
然后,侯府大点兵。
金术可这一镇是仅次于梁程亲领的那一镇的精锐,故而抽调众多,照着兵册上拉划,郭东也收到了通知。
这不,前脚还在挖坟的郭校尉自己都觉得有些稀里糊涂地又到了镇南关来报道,归队。
侯爷要打仗了,
自己就上战场嘛,
这没啥好说的,郭东自己也看得开,毕竟他一家老小也都住在奉新城里,日子有侯府照顾,没什么放不下的。
但尴尬的事就出现在了这里,身为一个军中校尉,结果你报道时,就孤身一人?
部曲麾下,多少得有点吧?
得,还真没一个。
因为以前那群跟着自己挖坟的兄弟,人家不是自己的严格意义下属,也是北先生打招呼让下面行方便,凑给了他一群“能人”,那帮人,是不可能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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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分配时,负责此事的上官也犯了难。
总不可能让一个校尉转头塞进哪家的部曲里当个大头兵吧?
最后还是郭东的好兄弟现在是金术可的亲兵许安出面帮了忙,挑了俩老卒,再配上几个新卒,让郭东可以带着他们当斥候队。
虽说斥候之间的厮杀极为惨烈,但那也是看区域看对手的,郭东这一队,显然不在最热点的区域,主要是抓谍子和通风报信的人,危险程度不高。
也因此,皮四这种老卒加上这些本就没怎么熟悉的新手下,对这位“校尉”大人,并不是很尊重。
不过,也就在这时,前头的土丘上,忽然被从下面掀开了。
自里头,探出了两个人。
“噢,伟大的阿铭大人,我没骗您吧,这种酒,才是真正的美味。”
卡希尔抱着酒嚢说道。
阿铭不置可否,自己手里也有一个鼓鼓囊囊的酒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