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灭之魂

苏扬一路逗着小白，孤寂的愁绪深埋曾经，眼神中流离而出的是对新世界陌生人的排斥，差不多一米之内的距离，保持着绝对的无干扰状态，这个空气保护罩在旁人看来，几乎不可见。这不是气流作用的产品，更不是杀气充斥的空间。仅仅是利用那点光的能量做着隔阂。

亮度较之周围更加细密而柔和，色差不可辨别，直到他的视线长时间摆向一颗古树枝干上黑绿粘稠颗粒状物体时，才发觉这里似有种催情的瘴气。

显然，在一顿惊愕中，他又面无表情地恢复到平静，如同哪怕到现在他也并没有把杜磊的话放在心上一样，而所谓的持剑者，多半早就失去了意义。这么偌大的世界里，除了富足的留白，恐怕无边际的中心处那点微乎极微的目的，可以被人轻易抹去。但又想起自己不过是从一个地段，跳身另一个住所，苏扬似乎觉得生命力这东西最终延续的，不过是自己的记忆，抑或众人的记忆。哪怕，终有一天彻底消失，失去的不过是与之相关联的所有记忆而已，或者失去的是另一个联想的空间。

世界的终结是什么，就是一切从头开始，没有任何记忆的开始，平等的开始。可以洗刷掉所有善恶美丑的开始。所以，有人希望大洗牌，破坏掉可以破坏的一切，哪怕是整个世界。让文明归零，然后大爆炸之后，带着无知与探索，重新创世纪。

但是，神是不允许的，因为没有了朝拜与信奉，魔也是不允许的，因为没有了恐惧与贪婪，精灵也是不允许的，因为没有了神秘与自然，鬼怪也是不允许的，因为没有了奇谈与童趣。至于人类，更加是不允许的，因为没有了生命与反抗。

所以，大清洗一直既是一项救世的法宝，又是一项灭世的毒药。他总是在脑海中盘旋不定，时不时被外力诱惑着是否需要付出相应的行动来证明自己拥有了这枚最最捷径的钥匙。可是，正是这跃跃欲试的心，才触动了最关键的一步，那就是想要主宰的野心，这一点上，没有生物可以侥幸逃脱。一盘植物不限制其生长，它会扩张为整片绿洲，这是最根本，最无心的肆虐与侵占。所以，一有机会，可以脱离成为一个新的生命个体，谁又会无动于衷呢？唯一不同的，不是诞生的结果，这大抵都是一样的不是成功就是失败，抑或什么也不是，而是促成这件事情的原因，这个原因却真是各自不同。不过，很多人，在获得之后，又忘记的起因，因为迷途，因为诱惑，因为否定，因为不再稀有，因为变得没有了意义。

一个不停否定自己的生物，需要不同的新的目的作为刺激生活下去，这不是一个好的办法，如同毒药一样，难以戒掉，只是，大多数的生物都因为自己那可有可无的兴趣，保持着对生命体延续的期待，那些不是唾手可得的未来，也变得弥足珍贵了。

这样的道理，对上苏扬，同样适用。

说到底，关于他为什么执着于从那些虚无的境界里产生，恐怕在不停对记忆的冲刷之下，早已不得而知。仅仅记得自己名字的人，那是他的名字，至于，他为什么从鼎盛到衰败，甚至灭亡，难道是NO 作 NO 殆……苏扬开了个小差，嘴角不自觉地裂了个弧度。

走着走着，一直沉浸在自己漫天胡乱游走思路里的苏扬，却未意识到，与此同时，自己周身渐渐变得温暖，再回头却见刚路过的五彩水池之上喧腾的水雾之气正在蔓延，水气所到之处，潮湿的地表变得干爽起来，温热地窒息感不在明显，脑腔里仿佛正和弦共鸣着，霎时，一股清明之气从脚底往上窜，有种力量的膨胀感，苏扬尝试着控制蜿蜒的藤曼，那些匍匐于树根部的枝条瞬间成长起来，抖动着形成一道拱形的长廊。

这是再生的力量，不是强制的能力，让生命对等的交流没有了阻碍。这是突破，还是新生？是一个周而复始的开始，还是时间刻度的定格？

苏扬有些疑惑这能量的来源，而缝隙中的光芒忽然汇成一聚，全部投射到苏扬心脏的位置，这股暖流里，可见的绿色光点一点一点的输送着什么，而此时，苏扬乍然惊喜道，“你还活着。”

是的，还活着，这仿佛迷失在广阔无垠时空里的一处遥相呼应地信号灯。苏扬喜形于色的模样，在曹邵玟却是几乎从未见过的。这种发自内心的欢乐，小白猫纵身跳到苏扬的脚前，有些不满地在视线之下，宣告着自己的存在。而此时，苏扬却坏心眼地心中有了上瘾的算盘，只见他随手一挥，地表毛茸茸地小青草全部轻微地附着在小白猫身上，这下，原本只是清光的小白猫也变得可视了。然后，苏扬想起那姗姗的可口果实的色泽，点着眼睛道，“红色，青色，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