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子一楞。他听出来了厂长的话里有话，眉头一蹙，但还是陪着笑脸：厂长，哪有什么总导演？要真有，也是您。这也就是惯例。这么多年，咱厂哪次民主对话会也是……</p>

梁太北浑身一颤。以前，他虽然没有参加过厂里的对话会，但每次电视转播或直播，他都看。听着厂领导侃侃而谈，他打心里佩服领导们滴水不漏的回答，原来这一切竟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场戏。</p>

“厂长——”李木子瞅瞅默不作声的梁太北，他一时摸不准新厂长的意图。在他看来，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工作程序。</p>

“这样吧，呆会，你跟职工代表打个招呼，”梁太北长叹口气，苦笑，“其他领导我打招呼，今晚一律不用稿子，问题随便提，领导即席回答。”</p>

“那万一……”李木子还是有些担忧。</p>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只能拼了。”梁太北长叹口气。</p>

梁太北回到演播厅，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只有田园有些担心：老梁，这，万一哪个……你这厂长的面子……。</p>

梁太北心里清楚：田园是怕有人故意出难题。说心里话，他也没底。不过，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走进演播厅，梁太北指指腕上的手表，苦笑道：老田，总攻时间就要到了，你能改变命令吗？</p>

田园长叹口气。</p>

八点，见面会准时开始。</p>

演播厅到处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站着，还有人进来。</p>

梁太北心里很不平静。看来，人们还是挺关心工厂的。最起码，从会场上看是这样的。</p>

首先，郝未平通报了厂里的财务和经营情况，接着田园讲了生产方面的一些情况。</p>

整个会场还算平稳。只是在俩人讲完之后，会场上响起了议论和吵吵声。</p>

梁太北这是就任厂长以后，第一次在电视上公开露面。不免心里有些紧张。强烈的灯光晃得他只能半眯着眼睛，不一会，他便觉得头上，身上到处是汗。他慢慢地抿着茶水。其实，他并不渴，只是借此掩饰心里的紧张。本来，见面会开始安排他先静几句，也算是同全厂职工家属见个面，可他婉言谢绝了。他不想先讲话，一来，这些天，他觉得讲得太多了，二来，与其下车伊始，就哇啦哇啦讲一通空话大话，倒不如有的放矢地回答职工代表呆会的提问。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心里真的忐忑不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