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老蔫在家并没有多呆。上班号响过不久，他又去了房产科。这些天，他来过好几回了。</p>

刚进大门，便有人拦住了他：“你咋又来了？”</p>

王老蔫见过这人。是看门房的。前几次来的时候，他一直都坐在门房，顶多瞅两眼，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p>

“俺找贾科长，要……”王老蔫苦笑。</p>

“行了。”门房冷笑，“老师傅，就你。还是回去吧。别拿着猪头再找错庙门。当心贾科长……”他是看门房的。那天就因为王老蔫送礼，他被贾科长好一顿批评，还说要扣半个月奖金。</p>

王老蔫脸红了。他虽然蔫，但并不苯。他听出了门房话里有话。</p>

“俺，俺就是想……”王老蔫想解释。说心里话，他也是一辈子没张嘴求过人，前天给贾可鸣送礼，还是听了邻居牛嫂出的主意才去买的烟酒。他不喝酒，抽的是两毛多钱的小烟，却花了一个多月的工资买的好烟好酒，但却没想到……</p>

“行了，你也甭跟我解释。”门房摆摆手，长叹口气，压低了声：“老师傅，看你也是个老实人，这年头，求人办事，烟酒烟酒，这是规矩，但象你这样，送礼送到单位，换我也不敢收。”瞅瞅王老蔫，摇头，“老师傅，你这事，别说,厂里没房给你，就是有也黄了。”</p>

“那……”王老蔫大张嘴说不出话来。</p>

“老师傅，回去另想办法吧。”门房拍拍王老蔫肩膀，“你呀……”</p>

“那，俺来都来了，咋也得进去找找贾科长不是。”王老蔫几乎是央告。</p>

“你进去也白搭。贾科长刚才点个卯就走了。”门房说的是实话。贾可鸣确实是上班签了个到，就给梁太北送钥匙去了。</p>

王老蔫没法。只得回去。</p>

临出大门时，门房拍拍王老蔫肩膀，嘿嘿一笑：老师傅，看你怪可怜地，别跑了，有这工夫，瞅瞅厂子里谁家有闲房子，张个嘴，说个好话，借上个十天半月，先把事办了，咋也比跟这些……</p>

“嗨！”这些天，王老蔫一门心思就是想着要房子，哪怕小一点也行。门房的话，提醒了王老蔫。儿子在外当兵，回来结婚顶多也就是住个十来天，借个房子也行。王老蔫心里亮堂了许多。可是，转念，王老蔫又犯愁了。那年，大儿子结婚临时借的房子是正好赶上人家搬新房腾旧房。可眼下，不时不节的，厂里住房紧张，谁家能有空闲房子呢？这些天，王老蔫在房产科看见了好多人和他一样也是来要房子的。</p>

“唉！”门房笑了。那笑怪怪的。四下瞅瞅，神兮兮地凑近王老蔫，小声耳语了几句。</p>

王老蔫楞了。等他回过神来，门房早走了。</p>

王老蔫摇摇头。门房说的话，他不敢相信，准确地说是不愿相信。不过，门房的话不管是真是假，还是给了他一线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