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北点头。田园说的这些，他都清楚。确实事实就是这样。</p>

“所以嘛，咱这厂长楼就是个大炸弹，一有风吹草动，……”田园还是苦笑，“你这一让，麻烦恐怕就找上门了。首先，王老蔫一个老实巴脚的工人，你让他去厂长楼，他会去住吗？还有这房子，虽说有些超标，群众有议论，但毕竟已经成了事实，好几年了，人家都住得好好的，您这不是没事挑事吗？老梁，中央三令五申，稳定压倒一切。这可是重中之重啊。还有，我知道，你让房子，有苦衷这么做，也是逼上梁山，可别人呢，别人会怎么想，在群众眼里，现在我们这些当官的……”田园又是摇头，“群众是不会相信你的，他们会说你沽名钓誉，刘备摔孩子，还有……”田园一口气说了好多。</p>

梁太北脑袋都听大了。他可没想这么多。他更没有想到田园走后，几乎所有的厂级领导走马灯似地都来了。正象田园预见的那样，简直就是一场地震。</p>

田园走后不久，副厂长张良就来了。</p>

张良很少来找梁太北。见面除了谈生产，别的事很少谈及。</p>

“梁厂长，这个口子咱不能开。”张良没等坐下便亮明了态度：现在最难缠的就是这些工人，干活挑三拣四，讲条件，要待遇。咱不能惯着他们。不然，今后咱这当领导的没法管理……</p>

“张副厂长，你听我说。”梁太北苦笑，“实事求是地说，你说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毕竟是个别现象。咱就说王老蔫这回要房子这事，就事论事，不错，王老蔫是在操纵阀生产的关键时候请了事假，说不好听的，他是在跟我们讲条件，要待遇，他是在出难题，要挟我们，但最后结果呢。这反映了什么问题。张副厂长，不是工人讲条件，要待遇，而是我们当领导的对他们关心太少了。……”</p>

“梁厂长，不管咋说，这个口子咱不能开。”张良瞅瞅梁太北，“这口子一开，，今后咱还咋干工作。”</p>

梁太北苦楚地摇摇头。虽然当厂长时间不长，但他毕竟也在基层干过，他当过工人，也在中层领导岗位呆过。他理解张良，他想说服张良，可最后直到张良起身告辞，他只能长叹口气。</p>

随后而来的是总会计师郝未平。</p>

郝未平呆的时间不长，连来带走总共也就几分钟时间。话更不多。除了汇报最近两天厂里企业债券的筹集情况，只是在临走时嗫嚅了好久，才说：梁厂长，房子的事，我听说了。我理解你的难处，也支持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