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愈暴毙，或许是查到了更深一层的东西？</p>

宋徽此时似乎终于从猝不及防的悲痛中走出来，泛红的眼眶直视着景行，俨然把后者当成了害死沈愈的罪魁祸首。</p>

景行却毫不在意，只轻轻瞥了陆舟一眼，便走出了沈府的大门。</p>

谢璋一面紧随其后，一面轻声道：“沈大人大约是找到了夏履在江州养兵的证据，所以才被杀人灭口。”</p>

为了与自己本身毫不相干的事，老来不得善终，死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在慕容燕眼里，只担得起他为沈愈盖上那块方巾。</p>

景行淡淡道：“所以，何必呢。”</p>

人都懂得趋利避害，偏偏这些老顽固们上赶着往上凑。</p>

谢璋从景行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别的意思，他仰着头，却莫名因此想起了此时在家中熟睡的谢澄。</p>

两人一时各怀心思，索性就都闭口不言。不多时，陆舟从府内走出来，衣襟有些凌乱，景行目不斜视，只问道：“如何？”</p>

“确实如此。”陆舟显得十分疲惫，于是抬起手揉了揉眉间，才继续道，“事已至此，大约沈愈查到的东西已经被夏履拿去了。”</p>

景行说：“无事，总归你还是要亲自去一趟江州的。”</p>

陆舟叹道：“可南浔不愿意就此罢休。”</p>

“那便让他折腾吧。”景行冷淡地说道，“夏履既然开始动手，必定还会有更大的动作。让宋徽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p>

陆舟听罢脸色几经变换，终是草草行了个礼拂袖而去。</p>

谢璋看了全程，只觉得今日景行显得分外不近人情。但思及不久前他刚与景母进行了一次不那么愉快的交谈，遂也觉得情理之中。</p>

他预想着与景行说着其他的事，便听得后者冷不丁地说道：“世人大多喜欢做无谓之事，却用忠孝不渝等名义捆绑着自己。于是有的人死于非命，有的人庸碌一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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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璋静默半晌，方才答道：“可或许这些东西是他们活着的全部意义。”</p>

景行说的没错，生而为人总该是为自己而活的。可它毕竟是一个选择，有人选择自己，就有人选择他人。有人选择双目紧闭，就有人选择在腐朽中振聋发聩。</p>

天将起肚白，谢璋抬眼看着景行的背影，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你呢？你选择什么？”</p>

……</p>

陆舟说宋徽不会善罢甘休，果不其然，在慕容燕为沈愈举办完一场盛大的葬礼，而后守孝三日后，宋徽向慕容燕提出了卸甲归田的请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