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草民阴差阳错收养了当时流落在外的景行,又将其带到临安,景恒景大人得知了景行的身份,便执意要将景行收为养子,以待来日制约乌尔都。”</p>
“可计划未来得及实施,将近成年的景行便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以雷霆的手段将景恒从御史之位上拉了下来,才走到如今。”</p>
“陛下,外族皇子深入我大渝朝堂,国之危矣!”</p>
温语蓁每说一句,景行的神色便冷上一分。他面容阴沉,眼中翻涌的风暴犹如一层黑色的沉雾,腾升后又挣扎着降落。</p>
直到悄无声息化为烟尘。</p>
温语蓁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殿中仿佛再次落入了无声之境。</p>
景母顷刻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再不见平日里的柔弱哀愁,一面牢牢地护在景行身前,一面尖声道:“温语蓁!你不要血口喷人!信儿怎么可能会是乌尔都那个畜生的孩子!”</p>
而后,景行听见景母蓦然低下头,低语道:“……我的信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p>
景行袖中颤抖的手微微一顿。</p>
慕容博狞笑着,意有所指道:“原来景大人的生身父亲是个畜生啊。”</p>
景母这才恍然间明白自己方才说漏了嘴,蹙着眉又要辩解。可景行没让景母继续争辩,只是拉着她的手腕,将景母挡在了慕容燕的视线之外。</p>
景母感受到手腕处久违的温热,眼眶一红,随即颜色又在深呼吸间褪去。</p>
景行勾起嘴角,声音却犹如寒冰:“生身父亲不知道,但养父肯定是。”</p>
慕容博嗤笑一声,不再多逞口舌之快。他微微俯**,朝慕容燕道:“这便是儿臣想要告诉父皇的了。”</p>
慕容燕听完温语蓁的话,早就又惊又怒。他平日里便是多疑,眼下又有一个与他当面呈报的证人,一时之间,视线在温语蓁与景行之间来回不定。</p>
慕容博仍在添油加醋:“父皇,您还不知道吧,谢澄带领的西北军,在贺兰山惨败于柔然,自己也被万箭穿心,死无全尸。”</p>
“你说什么?!”</p>
“什么?”</p>
慕容博愉悦地看了蓦然色变的景行一眼,继续道:“那谢璋也是可怜,自己受了重伤还要在兰州城苦苦支撑对抗柔然。父皇你说,景行与艾尼勾结,造成西北军大溃,该不该罚?”</p>
慕容燕沉浸在西北边关摇摇欲坠的惊惶中,一把抓住慕容博的衣领,道:“兰州不能丢!兰州丢了,大渝就没了!”</p>
“父皇息怒。”慕容博一面轻声安抚,一面拍了拍慕容燕的手臂,“只要你收了景行的监国之权,我便求宣王叔带着援兵赶往兰州,届时,柔然自然不敢造次。”</p>
慕容燕喘息道:“……好,好。”</p>
“哦对了。”慕容博微微弯唇,“要修旨一封,昭告百姓:景大人与柔然勾结,致使大渝处在存亡之际,是整个大渝的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