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枳承认，这么轻易就转换思维模式，他的确是个很可爱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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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校门不远，DQ和哈根达斯并肩而立。张明瑞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洛枳率先进了DQ的门。</p>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特物质的女生！”他跟在后面笑嘻嘻地喊。</p>

他们都叫了“抹茶杏仁暴风雪”。店员好像是新来的，在给每位点了暴风雪的顾客演示“倒杯不洒”的时候，表情和动作都小心翼翼的，仿佛全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p>

她美美地咬上一大口。</p>

“刚才邀请你实在太冒昧了，对不起。”张明瑞说。</p>

“可我还是来了。”她笑。</p>

两个人聊了聊刚刚的法律导论课，洛枳琢磨了一下，问他：“为什么选法双？……你们学生物的不是选数学双学位的比较多吗？”</p>

“我们压根儿就不想学双学位啊，重要的是GPA和GRE啦。会选法双，其实就是那天路过看见宣传板，盛淮南忽然说想要看看文科生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所以就拉着我一起选了。反正如果中途修不完想要放弃，就把已有的学分转成选修课，倒也没什么损失。”</p>

想知道文科生过什么样的日子？洛枳笑笑说：“哦，是这样啊。”</p>

一下子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讲了。沉默了一阵子，张明瑞慢慢地开口说：“你猜对了。我喜欢的女生接近我，是为了盛淮南。我瞎高兴一场，特傻。”</p>

“你不必告诉我的。”她温和地笑着说。</p>

“就当我发发牢骚吧，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张明瑞的表情有点儿难堪。</p>

“那为什么偏偏告诉我？”</p>

“这很重要吗？”</p>

洛枳笑了一下，没有再纠缠，用小勺使劲挖着冰激凌。</p>

“这件事不怪他，所以我不想告诉别人，不希望他难堪。盛淮南拒绝得很明确，没有暧昧，而且的确是那女生……自作多情，”张明瑞最后一句说得有点儿不忍，“也的确是她利用我，跟盛淮南没关系。”</p>

洛枳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这才认真地看了看他。</p>

“张明瑞，我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人。”</p>

“嗯？”</p>

“你没有迁怒于他，和盛淮南依旧做好朋友，这真的很难得。虽然表面上看盛淮南没有责任，但是如果换成别人，可能自此之后都会疏远他。毕竟，错没错不是重点，面子上过不去才是第一位的。你还能继续和他做朋友，而且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所以我说你是真的明事理，真的大度。”她很诚恳地说。</p>

“真的吗？哪有那么好。”张明瑞不自在地摸摸后脑勺儿。</p>

“就冲这个，”洛枳指指手里的暴风雪，“你就算大好人。”她甜甜地一笑。</p>

“其实没你说的那么好，”张明瑞苦笑一声，“我约你，当着他的面，但是之前都没跟他商量。可能是我怕了吧。”</p>

洛枳愣了，那你到底干吗约我，跟他示威？她没有说话。</p>

“追他的女生挺多的，但他还是一个都没答应。我们宿舍的兄弟都觉得他可能还挂念前女友吧，虽然表面看不出来，还是该学习学习，该打游戏打游戏，社团、学生会照样风生水起，但是吧，我总觉得……”张明瑞踌躇了很久，脸上挂着害怕洛枳谴责他说人长短的表情。</p>

“会好的。只要时间够长。我们这些旁人不要操心比较好。”她当即打断他。</p>

张明瑞听到她事不关己的口气，惊讶了很久。</p>

“嗯，希望吧。”他擦擦额角的汗。</p>

他把洛枳送到宿舍门口，临别时忽然冒出一句。</p>

“对不起，今天好些话都说得挺没大脑的。”</p>

洛枳只是笑，不置可否。</p>

“其实……别介意啊，我觉得你俩挺配的。”张明瑞试探性地看了洛枳一眼。</p>

洛枳眨眨眼睛，笑了：“你这算是在夸我？”</p>

张明瑞怔怔地看着洛枳清秀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p>

他为什么要请洛枳吃冰激凌？他想干什么？</p>

突然收到一条短信：“预祝凯旋。”</p>

张明瑞有点儿意外。盛淮南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会在宿舍讨论女生的时候冒出一句总结性的妙语，让大家对他的透彻理解很崇拜。然而他们几个哥们儿集体出动帮老六追女生的时候，盛淮南只是懒洋洋地倚着窗台吃薯片，从来不参与。</p>

尤其是那场尴尬的三角恋之后，盛淮南更是很少关心别人的绯闻。</p>

今天还真是很少见的热心肠。</p>

张明瑞想起法律导论课上盛淮南对洛枳进行的做作的热情介绍，还有不断打趣自己时的唠叨——是因为前车之鉴，所以这次急于把洛枳推给自己，然后撇清吗？或者还有别的原因？</p>

课堂上，他们两个重归沉默之后，张明瑞忽然希望盛淮南还是继续说下去比较好。</p>

好像一停下来，沉默就会把感情吞噬。</p>

友情也会死掉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