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朔三年, 漠北。</p>

七月初七。</p>

咣当一声，门板在狂风呼啸中撞开了。单超吭哧吭哧地拖着一麻袋东西进门，没留神麻袋边缘挤在门框上，发出吱吱几声裂响。</p>

泥土和着木条做成的门框被挤压变形了。</p>

单超：“……”</p>

半大小伙子呆愣半晌, 把麻袋拖进后厨，回来尝试关门，却怎么也关不上。无奈只得捡来两块石头把门顶住，顶着满头满脸的沙尘, 踌躇满志地回到灶边。</p>

麻袋里的东西如下：油、盐、豆子、香料、米面、两只肥大的野兔、一个集市上换来的珍贵的苹果、以及几朵尚带着泥土的小粉花。</p>

单超把花擦擦干净养在碗里，又把苹果洗了，深深嗅一口水果的清香，虔诚地供在桌上；然后捋起袖子宰兔烧肉, 半个时辰后, 小土屋内便飘起了浓郁的肉香。</p>

傍晚, 谢云打猎回来，把马拴到后院去让它吃草, 径自一推屋门。</p>

吱呀——嘭！</p>

门板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溅起了半人高的沙尘。</p>

谢云连眉梢带嘴角都在微微抽搐, 半晌一抬眼，只见青春少艾血气方刚的徒弟正坐在屋里, 不安地搓着手，说：“我马上……马上就来修。”</p>

谢云的目光落在桌上, 意外地发现有一盘红烧兔肉, 一碟削好皮切好块的苹果, 两碗豆子稀粥配干饼，晚饭竟然已经做好了。</p>

“……你做的？”</p>

“嗯，嗯。”单超讨好地把那碟苹果往谢云面前推了推：“师父，吃。”</p>

谢云无言片刻，过去吃饭。青春期小伙子的胃就是个无底洞，堆了尖的肉眨眼间就没了，谢云慢条斯理放下筷子，只见单超起身去后院找来工具，借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蹲在门口叮叮当当地修门。</p>

谢云端起水果走过去，捡了一块儿喂他：“嗯。”</p>

单超摇头避开：“我吃过了。”</p>

“……？”</p>

“真吃过了。”</p>

单超削了木楔，把门板立起来，刚要小心翼翼地对准眼儿，忽然下巴被一阵大力扳了过去，紧接着一块清甜多汁的水果被强塞进了嘴。</p>

谢云嘲道：“你啃的那是皮！”</p>

夜幕降临，油灯吹熄，月光从窗上木板的缝隙中漏进屋内。单超从地铺上轻手轻脚爬起来，端起窗台上那碗浸在水里的粉花，放到床头。</p>

谢云熟睡的面容白皙平静，如水清辉中，视线甚至能感受到嘴唇那柔软的质地。</p>

“……”单超咽了口唾沫，强行压下亲上去的冲动，心中默默念了句：</p>

“七夕快乐，师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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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亨三年，西域。</p>

“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