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p>

朱能吃惊不小。此计若是成了，就是泼天的功劳，就这样推给自己？</p>

“正是。”孟清和笑道，“下官终究年轻才薄，于朝中并无太深根基，请国公爷体谅。当是许给下官一份人情。”</p>

朱能抚过下颌，功劳给他，还说是人情，话漂亮，事也漂亮。这般取舍，换成十多年前的自己，也未必能做到。</p>

“罢，为兄答应便是。朝中有人非议，有为兄在，贤弟自可放心。”</p>

“下官谢国公爷！”</p>

朱能笑道，“不提其他，以贤弟同子玉的交情，也当叫某一声兄长才是。”</p>

孟清和抬头，认真看着朱能。</p>

只是字面意思，还是另有深意？</p>

难不成，他同定国公的关系已经这么明显？</p>

摇摇头，一定是他想多了。</p>

朱能比孟清和更加老道，孟清和只想着拉他和沈瑄入伙分担压力，他却大笔一挥，特地修书送往大军中，征讨安南的将官，凡官至都指挥，爵位三等伯以上者，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奏疏上落款签名。</p>

吃独食的注定走不远，有功劳大家分，才是成功之道。。</p>

“国公爷深思熟虑，是下官想得不够周到。”</p>

孟清和汗颜，想在大明官场上拼搏，更上一层楼，还要继续学习。</p>

三封信陆续从凭祥县衙送出，李庆青同首批召集来的商人也初步达成了共识。</p>

初时还有些紧张，随着预定好的条件一个又一个抛出，商人们的目光愈发炽热，他却奇异的冷静下来。</p>

“以盐井为担保，诸位运来的粮食皆可换取等价值的茶叶，丝绸，瓷器和金银。”</p>

“大令所言可是真的？”</p>

“自然是真的。”李庆青道，“不拘于稻谷，小麦粟米亦可。但本官有言在先，不得是陈年之粮。”</p>

“除了粮食，大令可还要其他？”</p>

“香料，药材，野物，本官同样收购。”李庆青道，“若有良种，价格好说。”</p>

有商人道：“听闻县衙收购木料，李大令为何不交给我等？”</p>

“此事已交由各部土官。若诸位想做木料生意，这粮食的生意，本官就要另择他人了。”</p>

这样的条件，是孟清和提前交代李庆青的。</p>

因边民和土官还要在此居住，砍伐木材时，自然会有所选择。分散在各地的商人则不然，若是将生意交给他们，其他不论，与边民产生冲突，结果会相当麻烦。</p>

何况，木材是个长久的买卖，当下，筹集粮食才是紧要。</p>

大军有缴获，可终究是有备无患。</p>

就算大军充裕，不需要更多粮食，运回中原地区也能解决部分郡县遭灾缺粮的问题。</p>

南京户部不缺钱，只缺粮。</p>

对消息灵通的兴宁伯而言，实在算不上秘密。否则，永乐帝也不会准许他“便宜从事”，只为筹集军粮。</p>

最终，商人们均选择了粮食买卖，有希望换取铁器的，李庆青派人请示过孟清和，也表示了同意。</p>

大明的铁器限制外卖，从安南缴获的兵器不在此列。</p>

明军看不上安南人的刀枪，对临近番邦来说，却是可遇不可求，价高无所谓，数量多就行！</p>

李庆青带着拟定的契约到了三堂，孟清和一时兴起，拨拉着算盘，大概估算了一下以布帛换取粮食的利润。</p>

得出一个大致的数字，算珠声停了，眼睛圆了。</p>

算错了吧？</p>

朱能凑过来看一眼，眼睛也圆了。</p>

李庆青伸了一下脖子，不只眼睛圆了，下巴都掉地上了。</p>

“这还只是布料……”</p>

李庆青喃喃自语，好似神魂出窍。</p>

孟清和看看朱能，“要不然，把县衙里的主簿找来再算算？”</p>

这个利润比例，委实有些惊悚。自己都不敢相信，上奏京城，永乐帝会相信吗？</p>

万一欺君的帽子扣下来，乐子就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