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回去,总戎有吩咐,自会遣人告知于你。”</p>
“是!伯爷提携之恩,卑下感念不忘!”</p>
呵哈出感激涕零的走了,孟清和渐渐收起笑容。</p>
此人有野心,也有能力。可以肯定,只要给他机会,绝对会牢牢抓住,拼命向上爬。</p>
“或许,兀良哈还不够……”</p>
喃喃自语时,肩头突然被按住,侧首,玄黑的甲胄映入眼帘。</p>
“国公爷。”</p>
“不喜此人?”</p>
孟清和点头,握住沈瑄的手,慢慢拉了下来,“并非成见,观宋时辽金元,我朝瓦剌鞑靼,防备些总是应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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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沈瑄反手握住孟清和的腕子,沉吟片刻,话锋一转,“此事不急。先回营,明日按计划行事。”</p>
“斥候可有消息传回?”</p>
“有。”停下脚步,沈瑄突然笑了,“十二郎之计已然奏效。”</p>
奏效?</p>
孟清和精神为之一振。</p>
自将鞑靼百夫长放走,一直没有消息传回,险些让他以为这步棋走废了。</p>
“国公爷,那……”</p>
“回营后再同十二郎详说。”</p>
说话间,亲卫已牵过马来。接过缰绳,两人翻身上马,驰往左军大营。</p>
翌日,天未亮,沈瑄和王聪领两路大军,分军沿着土剌河北上。余下三路大军跟随鞑靼尚书的“指引”,向阿鲁台预设的包围圈前进。</p>
期间,为免对方产生怀疑,徐辉祖同麾下将领着实演了几场好戏。同安侯火真差点因顶撞上官被拉下去打军棍,安平侯李远抱住徐辉祖的大腿,声泪俱下,直言鞑靼尚书是奸细,“总戎,千万不要相信此人之言,是圈套,一定有圈套!”</p>
被一个虬髯大汉抱大腿,徐辉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当场破功。</p>
如此,鞑靼细作方才相信,明军确实中计。</p>
沿途-诱-敌-的骑兵越来越密集,鞑靼尚书趁机进言,“鞑靼的主力就在前方!”</p>
徐辉祖“相信”了,下令全军火速前行。</p>
待大军抵达阿鲁浑河与土剌河交界处,终于见到了摆好阵型,等候多时的鞑靼主力。</p>
明军将官集体松了口气,可算是找到了!再找不到,鞋底都磨穿了。</p>
阿鲁台自鸣得意,魏国公徐辉祖,中山王徐达的儿子,不是一样中了自己的计策,落入圈套?</p>
“太师英明!”</p>
马儿哈咱不吝惜多拍拍阿鲁台的马-屁,能将明军引入圈套,阿鲁台和阿苏特部功劳居首。</p>
阿鲁台摆手,调转马头,走向被数名亲信“保护”中的本雅失里,居高临下道:“可汗,请下令。”</p>
本雅失里总算有了为人鱼肉的自觉,举起右臂,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活似一具傀儡。只在阿鲁台转身后,低下头,面上闪过阴-狠-之色。</p>
悠长的号角,激昂的战鼓同时响起,占据有利位置的鞑靼骑兵呼喝着冲向明军战阵。如滚滚洪流,奔腾而至。</p>
三面皆被包围,一侧却是河岸,连日急行,明军已到强弩之末,似落入陷阱的困-兽,只能任人宰杀。</p>
“杀!”</p>
阿鲁台,马儿哈咱和脱火赤亲自带领骑兵冲锋。</p>
黑色的洪流撞向红色的长龙,很快撕开了一道口子。</p>
明军的鲜血激红了鞑靼骑兵的双眼,如嗅到猎物气味的草原狼,要大开杀戒。</p>
外围的战阵不断被攻破,鞑靼骑兵如入无人之境,直冲大纛下的中军。</p>
战况似在一面倒。</p>
就在这时,带头冲锋的阿鲁台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似乎有些太顺利了……纵然人困马乏,也不该这般不堪一击。倒像是故意让开一条路,放对手进去。</p>
似乎在证实阿鲁台的预感,明军忽然一改颓势,重新列阵,将冲锋的鞑靼骑兵悍然截断。</p>
“不对,有诈!”</p>
阿鲁台暗道一声不好,只可惜,他警觉的太迟。</p>
轰!轰!轰!</p>
炸雷声骤然响起,铁球凌空砸落,留在明军阵外的鞑靼骑兵瞳孔紧缩,惊骇欲绝。</p>
听到炮响,奋力在阵中拼杀的阿鲁台,面色惨白如纸。</p>
“神机营,快退!”</p>
嘶吼声被炮声彻底掩盖。</p>
三轮-炮-击-之后,哀鸿遍野。</p>
鞑靼骑兵不及重组阵型,明军骑兵的号角已然吹响。</p>
映着正午的烈阳,上万匹战马,势如奔雷,席卷而至。</p>
马上骑士皆着朱红袢袄,一手持缰,一手持弩,弩弦争鸣,破空声密集如雨。被箭雨笼罩的鞑靼骑兵来不及躲闪,纷纷从马背落下,溅起一地染血的沙尘。</p>
土剌河的水,注定被鲜血染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