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高炽……</p>

徐皇后顿了顿，目光扫过朱瞻基，重又变得温和。既然如此，和天子提一句当也无妨。</p>

两个孙子都带上，早点成长起来，总不会-堕-了祖宗的威风。</p>

当日，朱棣下朝之后，到坤宁宫同徐皇后一同用膳。</p>

徐皇后顺势提起皇孙随扈之事，朱棣痛快点头，“梓童之意即为朕所想。不过，孙子这么大了，朕也是老了。”</p>

“陛下不老。”徐皇后笑道，“陛下正当盛年，何能言老？”</p>

“不老？”</p>

“不老。”</p>

“都已这个年纪，如何不老？”</p>

“这个年纪？”徐皇后笑得端庄，慢慢捏扁手中金盏，团在手心，柔声道，“在陛下眼中，这个年纪就老了？”</p>

“……”朱棣咽了口口水，他忘了，梓童只比他小两岁。</p>

不小心-捅-了马蜂窝，结果是，自此以后，朱棣再没提过“年老”二字。谁敢在他面前提这字眼，一脚踢飞。</p>

永乐八年六月壬戌，天子下旨，召集长江以北卫所官军，总计十万，征讨鞑靼。</p>

圣旨送达宣府，朱高煦一拍桌案，站起身大笑数声，憋屈两个月，总算能找回场子了！</p>

阿鲁台尚未被朝廷正式敕封，只能和部落成员一起在城外扎营。</p>

心惊胆跳，被瓦剌和野人女真轮班欺负的日子，终于成为历史。即便瓦剌军队就在几里外，阿鲁台也能放心大睡。</p>

从恢复大元荣光，到仰明朝鼻息，只为活命，阿鲁台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p>

长期的逃命生涯让他彻底明白，自己的“梦想”是多么不切实际。中原之地早换了新主人，妄-想扶持一个蠢货恢复元朝的荣耀，当真是痴人说梦。</p>

“傻啊，我真是傻啊！”</p>

这句话几乎成为阿鲁台的口头禅。</p>

“不过，马哈木比老子还傻。”</p>

想学他一样，扶持“黄金家族大汉”，当真是脑袋被石头砸了。要不是掌握瓦剌动向，有了给明朝天子的“投名状”，他哪敢大咧咧跑到明朝边境。</p>

“将此事告知明朝皇帝，不能比肩兀良哈，要回部落草场应该不是难。”</p>

阿鲁台不负狡诈之名，穿过瓦剌边境，引太平追击，都在他计划之中。只是没想到，太平有勇无谋，竟和明朝边军动手。</p>

狠狠将**扎进羊腿，撕下一块还带着血细的羊肉，送进嘴里大嚼，抹掉嘴角的油花，阿鲁台笑得得意。</p>

这样的替死鬼，投名状，当真是越多越好！</p>

阿鲁台得意了，瓦剌本部的马哈木却火烧眉毛。得知明朝集合十万大军，准备对自己动手，马哈木第一个念头不是反抗，而是逃跑。</p>

他恨不能一刀砍死太平。</p>

忍一时之气不行？偏要这个时候和明朝边军动手！原来他的苦口婆心，循循劝导，都成了废话！</p>

为今之计，只有保存实力，跑路为上。</p>

不过，该向哪跑？</p>

马哈木深深皱眉。</p>

至于惹出这场大祸的太平……谁惹的祸谁收拾，管他**！</p>

六月底，圣驾驻跸顺天。</p>

朱瞻基朱瞻壑随扈，沈瑄领中军，孟清和仍为副，率神机营奔赴开平。</p>

同月，贵州镇守奏疏和平王上表一同飞送入京。</p>

平王朱高炽身染瘴疠，已是病入膏肓，多方求诊，仍药石无医，请许平王世子朱瞻基在京继亲王位，就藩普安州。</p>

闻听上表内容，徐皇后震怒，“平王重病，缘何不报宫中？隐瞒病情，可将平王放在眼中？！”</p>

“回殿下，不是不报，是……”</p>

“说！”</p>

“是平王妃，压下了消息。”</p>

徐皇后怒极，亲自给天子写信，取中宫令牌，送往天子行在。</p>

很快，平王病危的消息在朝中传开。相比之下，解缙身死，胡广、黄淮下锦衣狱，就变得不那么引人注目。</p>

两京之地暗潮汹涌，乘船下西洋的赵王殿下则站在船首，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满眼金光。只差对着海面狂吼一句：“金银财宝，海外之地，孤来了！”</p>

如果宝船桅杆上换一面骷髅旗，朱高燧手里举把弯刀，面朝大海狂笑数声，当真不是海盗，胜似海盗。</p>

同朱高燧心中宏愿相较，郑和之前的一系列手段，堪称温和。</p>

郑和王景弘嚼着药丸，苍白着脸，望着朱高燧的背影，当真是无比羡慕。</p>

想当初，自己首次出海……不提也罢！</p>

再看看赵王殿下，一样都是出海，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p>